“我们将计就计,等到深夜,你偷偷将我送回官舍,第二日我遇刺的消息出来,我便对人说看见是你的人行刺的。”
沈未受着伤还要想这么多,完全是强撑着的,说话有气无力的,尹济每个字都听真切了,可是她一句话说下来他竟然觉得没明白。
他不得不移开了眼。甚至站了起来,后退了几步转身背对着她看向别处。
听到床帐外的脚步声,沈未的声音更冷了:“尹济!你乱走什么?你到底有没有在仔细听?”她觉得自己被他戏弄了,可是又不好意思拉开床帐去看。
元帝还未登基之前,沈未就已经是内阁大臣了,而尹济还只是个右中允兼太子讲师,官阶差了许多。就是现在,两人品级相同,尹济在内阁的资历还是不如沈未。总是要比沈未要低上那么一丁点儿,是以脾气上来的时候,沈未一口一个“尹济”喊得也十分顺口。
尹济被她气笑了。
他忍着小腹处的反应,努力平息着气息想认真听,可是竟然被怀疑没有在听。
他深吸了口气,道:“我在听。”
沈未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清冷的脸上冷意缓和了一些,继续说道:“不过今晚你府上好些护卫看见你救我了,你得确定不走漏风声,我们的计策才能成功。你我先假装反目,然后具体的等我明日告诉了张二,我们再商讨接下来该如何。”
“你今晚要回官舍?”尹济皱起了眉。
床帐另一边,沈未的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她觉得今夜的尹济蠢得可以,耐着性子道:“不回官舍,第二日让人看见了,别人还怎么相信我们反目?”其实,她不知道尹济的那句话不是疑惑,而是不乐意,不乐意她受了伤这么晚还要回官舍。
这其中的弯弯道道尹济如何能不懂?
听着她语气里略带嫌弃之意,他气得摇了摇头,唇却是不自觉勾着的。
她想的跟他想的一样。他原先得知沈未遇刺的时候也是这么打算的,可是刚刚上完药后,他忽然不想这么做了。
听到她冷静的声音和理所当然的语气,尹济心中的怜惜之意再次涌了上来,只是现在只能这么办。谁让她选择了这条路,谁让她要扮作男儿入仕。这一条路,外人看来风光无限,光耀门楣,只有走在这条路上的他们知道这其中有多少艰难险阻。
“放心,跟我去救你的都是我的亲信,而且方才是从后门进来的,没有惊动别人。”
沈未满意地“嗯”了一声,又道:“先前尹月不是说我轻薄她吗?正好你又喜欢她,正好装作为了他与我争风吃醋,再激化矛盾。她既然是太后的人,到时候自然会将这些禀报给太后。”
“我什么时候喜欢她了?”尹济挑高了眉毛。微微回身,视线在触及床帐的时候又收了回去。
他从不欣赏柔柔弱弱,遇事只会哭哭啼啼的女子。裘太后没弄清喜好就派这么个人来他身边简直是个败笔。
沈未不屑地轻笑了一声,反问:“上回替她抹眼泪的不是你?”
尹济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还真是他。
随即,他笑了笑,用惯有的轻佻的语气问:“沈大人记性真好,莫不是吃醋了?若是哪日沈大人也掉上几颗金豆子,我定然用我那二品的官服替沈大人擦擦。”
到底都是进士,三言两语便能将一副旖旎暧昧的场面说得绘声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