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游记看,好一会儿才看进去。
周绍元还未到家,已经听说了皇上赐婚一事,心中感叹:纪云开动作还挺快,就是不知道家里人收到圣旨会怎么想。
他直接去见了妹妹,刚一见她,就笑道:“来,哥哥给你道喜了。”
海棠正在院子里浇花,听见这话,下意识去看姑娘,心想,世子这般说话,姑娘会不高兴吧?
却见姑娘懒洋洋放下书,雪肤生出一抹红晕,眼中泛着浅浅的笑意:“哥,你也来取笑我。”
海棠心中暗暗称奇,寻思着,这不像是恼怒,倒像是害羞啊。
“这也算取笑?”周绍元在妹妹旁边的椅子上坐了,“我真没想到,他出手这么快。”
“嗯。”周月明红着脸,“是有些快。”
她给兄长倒了水,想起那天纪云开声音极低的“我怕”,心说看来他是真的怕。
周绍元意味深长地看了妹妹一眼,伸手接过茶杯,放到一边,慢悠悠道:“这样也好,省得时间久了,你担心。”
“才不会。”周月明小声嘀咕。
“好了,我就是来看看你,跟你道声喜。”周绍元站起身,“今儿还有客人,我得过去了。”
周月明也跟着站起身,点一点头:“好。”
“乖乖等着做你的新娘子吧。”周绍元又冲妹妹笑笑,才大步离去。
海棠收了水壶,回头观察姑娘的神色,想了一想,福一福身:“给姑娘道喜。”
周月明一怔,继而轻笑:“嗯。”
海棠大喜,心说姑娘果真没恼,她嘻嘻一笑,心情甚好。
姑娘素来好性,她们也不想姑娘因为皇上赐婚的事情而难过。姑娘没有不开心,真是太好了。
傍晚,周月明在院子里纳凉,几个小丫鬟各自忙碌。忽然一颗珠子,滴溜溜滚到了她脚边。
周月明眼皮一跳,有七夕那天的经验在,她不用细想都知道是谁。深吸了一口气,她佯做无意弯下腰,捡起来。过了片刻,才又轻咳一声,冲院子里的几个小丫鬟招了招手:“你们先歇一会儿吧,去园子里逛会儿,或者去找小姐妹说话都行,不用在跟前候着了。”
几人对视一眼,应一声“是”,齐齐退下。
周月明这才慢悠悠走到槐树下:“纪云开,下来。”
话音刚落,她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形。
纪云开眉目间隐含笑意:“卿卿。”
周月明却没有笑,她板起了脸:“你不忙吗?”居然三天两头出现在她院子里的大槐树上,真当还是做魂魄的时候么?
“还好。”忙自然是忙的,不过抽出来一些时间来看她,还是能做到的。
“你是喜欢上白衣裳了么?”周月明忍不住问。这个问题她好奇很久了,在他变成魂儿之前,她可从没见他穿过白衣。但近来,只要看见他,他就是一身白衣。
纪云开笑了笑:“我以为你喜欢。”
他还没想起那段时间的事情前,在他模糊的记忆里,她对待他和穿白衣的他,完全是两种态度。虽然还没想明白为什么,但鬼使神差的,他再见到她时,就有意换上白衣。
周月明指了指槐树:“你是爱上这棵树了么?”
纪云开摸不准她的心思,只回答说:“待的久了,也待出感情了。”
扁了扁嘴,周月明小声嘀咕:“这也能待出感情?”
难道不是因为这棵树躲着方便?
“你要不要感受一下?”纪云开忽然问。
“什么?”周月明还没反应过来,就身体骤然一轻,双足离地,被纪云开揽着肩头,跃上了树干。
她白着一张脸,怒视身边人:“纪云开,你——”
纪云开神情无辜。
周月明火气减了一些,轻声嘟囔:“你是要吓死我啊。”
“我怎么舍得?”纪云开几乎是脱口而出。
周月明脸上一红,没有说话。她脚踩着树干,小心翼翼,动也不敢动,只动作极轻探了头看周遭的一切。
树枝粗壮,枝繁叶茂,她一伸手就是一片翠绿的叶子。她手心攥着叶子,小声问纪云开:“会不会掉下去?”
“不乱动就不会。”
“那要是乱动了呢?”
“我接着你。”
周月明说着得趣,继续追问:“那要是接不住呢?”
纪云开想也不想:“我不会接不住。”他有这个自信。
周月明扁了扁嘴,却听纪云开在自己耳畔小声道:“真接不住,我就垫在你身下,反正不让你受伤就是了。”
这对话很傻气,周月明有些想笑,可心里却暖暖的。她想了想,又问:“这树干禁得住我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