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小丫头来了一个狮子大开口:“五十两,你就说行不行吧。”
珍珠差点就答应下来了,在她看来五十两也是一个了不得的数目了,她长到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多银钱呢!
见她表情微动,金掌柜又添油加醋道:“小丫头我看你也是小门小户出身,家里头不可能有这样的玉佩,怕不是在哪个大户人家里当丫鬟,趁乱偷出来的吧,我看你不如趁我现在还想收了这玉佩就赶紧卖了,这主人来卖和偷出来可不是一回事,我收了你的玉佩还要担些风险的。”
珍珠一听,这意思不是说这玉佩本来是值钱的嘛,当下倒是心定了,于是理直气壮地道:“你胡说,我才不是什么小偷!”
“你当然就是摸了我的玉佩出来卖银钱,你当你能走到哪里去!”一个响亮的声音说着话从外头疾步走了进来:“掌柜的,这是我的玉佩,前些日子路过此处恰好遇见鞑子施虐,被这小丫头趁乱摸了出去,还不快还回给我!”
珍珠和他对视了一眼,机灵地伸出手道:“掌柜的,你把玉佩还给我,我不卖了。”
老金盯着来人瞧,只见那人身形高大满身尘土,身上还有星星点点的血迹,即便如此也难掩一身贵气,一看就是个大户人家出身的公子,可这到手的财路说还就还回去,他可舍不得。
他斟酌着道:“这位大爷,我看你也是落了难,既如此我便出一百两银子,你卖了这块玉佩也好有银钱归家,不如还是卖予我算了。”
“一百两银子,加两匹好马,我要现钱不要银票,银子最好是换成散银,方便我路上使。”裴昶然朗声道。
他见那掌柜的还想再说什么,便抢先道:“这已经是我最低的价钱了,如若不行,你即刻就把这玉佩还了给我。”
金掌柜笑道:“大爷,您想错了,我是想说,我这里也没有马匹啊,不如这样我给您一百二十两现银,从这里过去两条街有个卖马的铺头,眼下的行情二十两足够您买二匹好马了,您看如何?”
裴昶然沉吟了一下道:“如此,你便写了当票给我,不是死当,日后有机会我还是要赎回来的。”
金掌柜摇头:“这位大爷,您若不是死当,这价钱还得压一压,而且赎回的期限也只有一年,您再想想,不过是一块玉佩而已,不如痛快些。”
裴昶然脑海中浮现出了他娘亲给他挂上玉佩时的笑脸,转瞬又到了那个时刻,他的脸青了又黑,黑了又青,久久不说话。
老金也不催他,把那块玉佩放得离眼皮子底下极近,细细地瞧,越瞧越喜欢,这可真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啊,他今天出来对了,这玉佩他要定了。
裴昶然痛下决心,开口道:“既如此那就死当吧,你即刻把银钱给我,当条也不必写了,省得我一会儿后悔。”
金掌柜猛摇头:“使不得,使不得,这当条还是要写的,您得给我签字画押,要不然日后后悔了,说我偷您的玉佩可糟糕了,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写。”
他写的当口,裴昶然推了小丫头一把,大声道:“你出去门口候着,不许逃跑,要站在我看得见的地方,一会儿看我怎么罚你。”
说完这话又凑近低声道:“你去看着你爹回来没,要是回来就跑去叫他等我片刻。”
片刻后,裴昶然抱着一包散银出来,果然在门口看见袁宝山已经回来了,只是他一无所获,依旧背着那山羊,并没有卖出去。
他把银子塞进怀中,淡道:“走,先去找找看有没有小客栈休息一晚,我们还有些事情要办,明日一早就走。”
三人走过二条街,果然就看见一间卖马的铺子,再走几步恰巧有个看起来小小阵旧的客栈,却是关着门的,袁宝山上前去敲门,过了好一阵子才有人应道:“来了,来了,是什么人敲门!”
袁宝山大声应道:“我们要住店。”
三人要了二间靠近的屋子,一间给珍珠住,一间就是二个大老爷们一起住,裴昶然叫了一声珍珠,进了屋就把银子分成三份,道:“一路上可能会不安稳,银子分成三份,各人都带一些,我多拿些一会儿出去买两匹马回来,袁叔你们出去看看买三身衣裳回来,这一路上怕是不会再住店了,记得给珍珠买一身男装,安稳些。”
他说着一边分银子,一边看着袁宝山,直愣愣地问了一句:“你应该会骑马吧。”
袁宝山并不会骑马,他哪有什么机会骑马,可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道:“会一点点,我能行的。”
裴昶然瞧出来了,安慰道:“我给你买一匹温驯的母马,珍珠到时候就跟我一匹,一开始我们走慢些,不用太过担心。”
第10章 太原
当下三人就分头去办事。
袁宝山掂量着这山羊卖不出去,不如就叫客栈的人帮忙煮熟了带着自己吃,他出了几文钱特意叫客栈的厨子细细切成块,再放多一些盐巴,路上再买些馒头也能当个菜吃。
他交代好了,想着拿几文钱给伙计,那人却道:“不如把羊头,羊下水,还有一些大骨头都留给我们,这也带不上路,权当给咱们的工钱了,你看如何?
袁宝山连连点头。
裴昶然牵着两匹马回来的时候,袁宝山和珍珠都已经回来了,三人分头去洗漱干净换了一身新买的干净衣裳,他再次见到珍珠时,她已经换上男装,看起来就是个小个子男孩了。
袁宝山笑眯眯的摸摸她的头顶,深觉自家闺女长得真不赖,即便换了男装小脸红扑扑的还是挺好看的嘛。
三人吃了晚膳,分头休息不提。
第二日,三人约好了辰时出发,珍珠背着包裹下来的时候,两个男人已经在吃早饭了,白粥加馒头就咸菜,另外还煮了几个白水鸡蛋。
珍珠昨日仗着身边银钱不少,布衣也不是很贵,一人就买了二身替换衣裳,加上买了几块粗布当包裹使,现下两人身边也有包裹带着,除了替换的衣裳之外,羊肉和馒头分了两份都由两个男人带着,另还有几个水壶。
吃完早饭,结了帐,三人背上包裹就准备出发了。
裴昶然双手一举就把珍珠抱上了马背,自己一个翻身也上了马,只剩下袁宝山站在一匹棕色皮毛的母马面前发抖,他担心自己会不会一上去就给这马折腾的掉下来。
裴昶然等了一会儿,忍不住出声,“袁叔,你倒是上马啊,这马温驯不会有事。”
袁宝山哆嗦了半天,连滚带爬上了马,还没等他策马前行,那马已经慢吞吞的迈步前行了,吓得差点整个人趴在马背上。
裴昶然只得陪着他慢悠悠往前走,一直到出了县城,袁宝山才算有些适应了,好在这马也真算是乖巧听话,渐渐加快步伐却始终没有把他给颠下来。
此去太原快马飞奔一天一.夜也就到了,裴昶然原本打算中途停下来吃点东西休憩一下,至多到第二日黄昏一定是到了,却不料袁宝山第一次骑马,到了日头当空找了一个空地休憩的时候就瘫倒起不来了。
结果足足休憩了一个多时辰,才勉力起来重新上路,到了黄昏时分,裴昶然看他的表情就是:不行了,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
他只得放弃夜间进行飞奔的想法,在一个小县城里找了客栈,休憩了一个晚上,第二日接着赶路。
好在第二日,他起身后精神恢复,再加上也有些适应了骑马,第二日黄昏的时候就跑到了距离太原最近的一个小县城里,这时候裴昶然又有些迟疑要不要带着他们继续往前跑,他的那处小田庄并不是在太原城中,因此即便太原城门已关也不碍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