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2 / 2)

绿窗朱户 李禾苗 2640 字 5天前

王大福扑通跪下磕头道:“娘娘,奴才奉了王爷的命到这里来侍候您!”

严夫人先是惊讶:“王爷派你来的?”

她接着喃喃自语道:“我瞧王爷也是胡乱惯着你,一个太监怎么能总是跟着你的,就算是我府上的叮当,我也有些担心她过于跳脱了,这几日总想着给你换个稳重能干的。”

珍珠眼珠子一转, 想了想道:“娘, 这人是皇上赐给我的,他说了叫这人跟着我,这圣命难违不是, 难不成还能退回去说不要太监要个宫女不成?”

严夫人给她一句话堵得说不出话来了。

半响才道,“总之娘后悔了,那个叮当不适合,娘再换个好的给你,还有啊,这太监过来不能住得离你太近,还得和府上的小厮们一起凑合着住,太监也是男人。”

她一口一个太监,听得王大福脸色有些难看。

珍珠在一旁瞧着这二位的脸色,总觉得有些不对盘,她有些无奈,人是她叫过来的,如今只能私底下安慰几句了。

王大福当天下午就出去买了十几本话本子和几样零嘴回来,只可惜珍珠的闲散日子才过了没几天。

义父果然给她找了一个女先生回来。

据说这位女先生家道中落嫁了一个秀才,为了补贴些家用使银子托人问林夫人,正好林大人听说严大人在找一位女先生给珍珠,便举荐过来了。

珍珠第一眼看见这位女先生,便觉得可人。

她身穿一身淡青色宽袖棉袄,下着一身细褶子长裙,裙子下摆处绣了几株兰花,手工精细煞是好看,淡雅处见风.流。

一张鹅蛋脸也是干干净净的未染半点脂粉,全身上下只带了一对小小的珍珠耳环。

一眼望去,只觉眼神清澈,气质动人。

她见了珍珠微微行了礼,叫了一声王妃,道:“奴家夫家姓王,娘家姓董,闺名雨清。娘娘若不嫌弃可直接叫我雨清便是,今日起奴家每日过来二个时辰教娘娘识字和看账的本事。”

珍珠摸摸鼻子,有些难为情地问道:“不知我义父与先生说过月银了吗?

“娘娘,教人识字看账的月银叫束脩,严大人已经一次性给了一个月的银子,大人和奴家说了您一个月后便将进宗庙成为王府正妃,若您日后还想让奴家教您,便到时再约可好?”董雨清缓缓道。

珍珠听出来了,她是渴望还有机会继续挣这一份束脩。

可此刻虽合了眼缘,到底还不曾正式开始教学,日后再看更好些。

当下珍珠便点头道:“好的,那我们回头再说,女先生您准备什么时辰过来?”

董雨清瞧她,试探着道:“不知您是何时起身,何时吃早食,从辰时二刻开始到午时一刻结束可妥当,先学识字,中间休息一刻钟接着学看账。”

珍珠对学这些还挺感兴趣的,当下便兴致勃勃地点头,又道:“那我是不是叫人把笔墨纸砚的都买齐全了?”

董雨清羞涩地笑了笑,轻道:“奴家家穷,恐怕要娘娘费心准备了!”

珍珠豪爽地摆手道:“应该的,应该的!一会儿我就差人去买,多买些使着!”

于是第二天一早董雨清便准时来了,她原以为珍珠贵为王妃多半娇懒,不会准时。

没想到她到的时候,珍珠已经吃完早食,穿着一身舒适的青色绸缎袄子坐在花厅等她了,她的面前摆放着整整齐齐的一叠白纸,并笔墨纸砚若干,身边站着一位秀气的小厮正在磨墨。

这外表秀气的家伙当然就是王大福啦!

董雨清的教学从千字文开始: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珍珠学得很认真,之前刘嬷嬷教她都是东一锤西一棒的全无章法,且也不会细细讲清楚这其中的道理,纯粹认几个字算几个字,而董雨清一字一句娓娓道来,听得她如当口棒喝立刻醒悟了不少道理。

晚些董雨清教的算账诀窍,更叫珍珠听得津津有味。

她道:“娘娘,假设您有一家布庄,掌柜的告诉您进了五匹细棉布,五匹青纱,另有三匹五彩蜀锦,统共一千两银子,这些料子二个月后卖出去了统共得了一千三百两银子,这肯定有问题。”

珍珠眨眨眼问道:“这已经赚了三百两银子,如何还有问题?”

董雨清细声细气地道:“您得分清楚啊,这细棉布和青纱十匹顶多也就五十两银子,蜀锦是最贵的,普通人家都穿不得,只有您这样的贵人才使得,一般您这样的贵人买起来也不太计较,蜀锦卖起来至少得翻倍,所以你得把每一样的进来的本钱都弄清楚了,贵的卖出去自然赚得也多。“

珍珠恍然大悟道:“明白了。”

董雨清很有耐心,一点一点慢慢教,没几天她就发现了这位娘娘的好处,绝不娇气任性,有不懂的地方立刻就问,不问清楚不罢休,且记性极好,脑子也很灵活,只一点学会的重复再三说就会显得没什么耐心了。

董雨清教了几天,觉得压力有点大,回去找她夫君吸收新知识。

董雨清走后,珍珠便准备找严夫人一起去进午膳,她见王大福还没收拾完桌上的东西,略站了站再回忆了一遍今日所学到的东西。

王大福见她站着不动,以为他家娘娘是在等他,手脚便快了起来,一边收拾一边絮絮叨叨:“娘娘,奴才昨儿看见严夫人内房侍候的丫鬟宜修,她告诉了我一些事儿,还有点意思,您想不想听?”

珍珠皱皱眉,盯着王大福道:“你怎么还和宜修聊上了,她不是顶稳重能干的人吗?你少唬弄我了!”

“哎,娘娘您怎么还不信了呢!“王大福冤屈道。

他说:“再稳重的人也会有想找人说说话的时候啊!再说了您别看宜修这个样子,心里头的苦楚大着呢,她呀,前些日子被严夫人打了一巴掌!”

珍珠越发不信了:“你胡说八道吧,我娘这么温柔的人,好端端的怎么会打人?”

“她也是倒霉!”王大福道:“赶巧儿正好送茶进去,严大人一直有晚膳后喝杯绿茶的习惯,她走到门口正巧听见严大人和严夫人在说私房话,谁知有句话太过吓人,她一个手抖就把托盘给端歪了,茶杯就那么掉到地上,发出一声巨响,接下来您随便想想也知道奴才没骗人啦,这不就挨揍了!”

珍珠晕晕的,她一贯好奇心很重,忍不住就问道:“什么私房话这么吓人?”

王大福神秘兮兮地走到花厅的门口,朝外面张望了一番,随手把门给关上了。

他走到珍珠面前笑嘻嘻地道:”娘娘您是先听那句重点吓人的话呢,还是前因后果都细听听,我瞧着您这会子左右也没什么事,不如我都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