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王府,裴昶然正欲带两人往前厅叙话,却听得张禹行道:“王爷的书房在何处,不知是否能安静叙话?”
裴昶然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他看了好一会儿,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半响道:“跟本王走!”
三人在书房坐定,张禹行多嘴念了一句:“王爷叫你的亲兵把门守住了,即便是王妃娘娘也暂时不要进来,我有要紧话说。”
裴昶然便出去交代了一句。
进的书房来,张禹行石破天惊,头一句便是:“太后死了!”
他满意地看着两人的表情,点点头道:“没错,曲文钧也死了,二人是互相绞杀一起死的,当时裴王爷的亲兵被吓得够呛,他大概没见过如此惨烈的死法,沙场上你死我活也不过如此吧。”
三人沉默良久。
严恒一道:“这两人不知有何深仇大恨,居然…”
张禹行叹气道:“是啊,本官也没想到,原以为两人见了面多少能套出几句话来,却不料话说了没几句,直接就开始动手,且本官竟不知他何时在身上藏了匕首。”
“太后呢?太后也藏了匕首?”严恒一问。
“是剪子,一把极为锋利的剪子,她是多害怕有人进宫刺杀她,竟时时刻刻都在枕下藏了剪子,这做人也没什么意思。”张禹行斯条慢理地道。
裴昶然一直沉默不语。
张禹行叹气,又叹气。
他问:“王爷有些话,你听还是不听?”
裴昶然又沉默了许久,问道:“本王只想知道这曲文钧究竟是不是本王的亲兄弟,不是吧?!”
他的眼中透露出纠结,难过,期待,还有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挣扎。
张禹行一秒也没有停顿地回答道:“不是!但是…”
“嗳?”严恒一抱怨:“怎么还有但是,你倒是把话一口气说清楚啊!”
张禹行道:“这里头的来龙去脉还挺复杂的,本官一时也没有捋清楚,我听着他们对话中的意思曲文钧乃冷宫中的一名宫女所生,但他是不是先帝的孩子就没说明白,那名宫女生了曲文钧后不久就被太后给毒杀了。”
严恒一惊道:“宫中还有此等秘事,太后果真心狠手辣,她既对曲文钧有杀母之仇,也难怪他想杀了太后报仇,可太后又为何想杀了他?”
张禹行没有说话,目光放在了裴昶然的身上。
只见他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道:“他若不是我母后亲生的,便也罢了,你接着往下说吧,本王受得住!”
张禹行想了想道:“下官觉着您恐怕未必受得住,要不先叫人送二坛酒来喝得微醺再说,如此清醒难免心中遭受巨创,这…难以启齿啊!”
严恒一瞪着他,一副敢怒不敢言的表情。
裴昶然却道:“既如此本王叫人拿酒来!”
他走出门口唤裴三:“你去大厨房拿酒来,要多要烈!”
裴三吓得抖了抖,心道大事不妙,王爷已经怕是受了刺激。
他悄悄出门,先去春在堂找了珍珠。
珍珠正在春在堂和董雨清一起核算账目,听说王爷青天白日就要喝酒,且要多要烈,也有些吓住了,问了裴三为了何事,他又支支吾吾什么也不敢说,只得交代他叫大厨房做上醒酒汤备着。
自己急急忙忙丢下手头的事情,去宝珠苑西院找裴昶然,却被人拦在了院外。
第79章 酩酊大醉
珍珠站在院门口, 又是跺脚, 又是叹气, 却也无何奈何。
跟着她一起过来的董雨清劝慰道:“娘娘, 王爷不叫你进去,总归是因为里头有要紧事, 多半还是朝堂上的事情, 您不如放宽心,先去忙别的, 一会儿王爷走出来了,您自然就知晓了。”
珍珠叹了口气道:“你不知道,昨儿晚上爷就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当时我就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今儿这仗势更是越瞧越叫人觉得不对劲。”
主仆俩正聊着, 董雨清的相公远远看见两人,走了过来。
走近了,他躬身向珍珠行礼,徐徐地道:“娘娘,王爷和严大人,张大人在里头议事。不论裴三爷同您说了什么,您想想看王爷是什么人,他是战场上杀敌过来的, 眼下就是在自己府上, 您且放宽心,王爷若真喝醉了,我自然好生侍候。”
珍珠抬眼瞧, 一旁站立着的裴三。
他表情尴尬,刚才是他去通风报信。
眼下依旧是他,却拦着不让她进去了。
珍珠一言不发转身往回走,好吧,她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裴三也不是故意要为难她,裴王爷更是有要紧事在身,她就算再担心他,也得顾全大体。
黄昏时分,严恒一和张禹行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默契地往珍珠那边走。
珍珠正坐在圆桌前,双手托腮看着房门口发呆呢,看见两位大人进来,立刻站起身来,转头叫连翘去泡茶。
张禹行拦住她道:“不用了,我和严大人过来,是有句话想和你说。”
珍珠见他表情严肃,心下便有些慌张,眼睛瞪得圆圆地看着他,等他往下说。
张禹行叹息道:“王爷的情形不太好,下官有些冒进了,把一些实情都告诉了他,刚才我和严大人出来之前,看他的神色都有些直愣愣的,和他讲话也听不见了,我们…”
珍珠脸都吓白,提起裙摆就要往外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