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惠娘擦了擦眼角,“我也不是不让他发善心,只是他宁愿自己饿着,也要喂那些小东西,看他瘦得一把骨头,我这心头就难受得紧。”
对此,魏姣也无法发表什么看法,她自己虽做不到这样,但挺佩服这样的人,有一颗大爱之心,将世间所有的生灵都摆在同一高度,一视同仁,并不觉得自己是人而自觉高人一等。
只是若没有足够的资本来支撑这样的善心,他们往往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困扰,甚至痛苦。
就比如陈大郎,他时常自己忍饥挨饿,用自己辛苦赚来的钱去帮助那些小动物,他自己的善心倒是得到满足了,却苦了他的母亲吴惠娘。
“看我,竟在娘娘面前说这些做什么,娘娘千万别放在心上,就当听了个笑话罢。今日这一餐饭,是我活了大半辈子吃得最精致的,要是没有娘娘,我连春晖居的门都踏不进来,更何谈吃到这样一顿饭了。”
吴惠娘朝魏姣深深一礼,行礼的姿态很是标准,不似寻常妇人。
魏姣眸光微闪,实际上她早就察觉出来了,吴惠娘在她面前说这些并非真的向她吐苦水,而是怀着一些目的。
不过一位母亲为了儿子筹谋,这样的小心机倒也不令人反感。
在吴惠娘走出几步远时,魏姣叫住了她,“惠娘,等比赛结束后你带大郎来给我看看,若是合适的话,以后就让他在我手下做事吧。”
她之前就想着要开一家动物救助站,专门收留那些流浪的猫狗,也算是做善事为琅哥儿祈福,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建立一项长远的可以获取开心值的渠道。
之前她这个想法还很模糊,但听到陈大郎的事迹后,她心里的想法一下子就变得具体了。
若陈大郎当真是那样一个心善的少年,那他就是帮她管理这家动物救助站最合适的人选。
吴惠娘听到她的话,简直狂喜,两步就跨了回来,“娘娘大恩,惠娘唯有当牛做马回报!”说着就要朝她跪拜下去。
实际上在这个民风颇为开放的朝代,平日里是见不到跪拜之礼的,在世人的心目中,天、地、皇帝,再加上父母祖宗,这些是可以跪的,但其他的人,并不值得弯下膝盖。
当然,这是指的平民,如果是奴婢那就另当别论了。
这也是之前魏姣这个亲王侧妃出场时,那些平民并未行跪拜之礼的缘故了。
此时,吴惠娘对魏姣行如此大礼,足以证明她心目中的感激之情。
魏姣当然不会让她跪下去,否则那不是折自己的寿吗?
她扶住她:“当牛做马就不必了,若惠娘当真想谢我的话,就帮我做一件百衲衣吧。”
真正的百衲衣,需要集齐一百块长寿老人家里的布头,这样做成的衣裳是对小孩子最诚挚的祝福。
吴惠娘当即应下。
魏姣叫了一个侍女来,领了她出去。
正打算出去看看比赛进行的怎么样了,一个侍女就领了几个通过选拔的人进来。
其中那个远远落后众人的,不正是小茶?
魏姣朝她招手,小茶犹豫了下,还是朝她走了过来,却与她隔着几步远。
魏姣也没勉强,带着她往一处空桌子走去,“我就猜到你会通过选拔,踢了多少个呀?”
小茶:“……一百个。”
实际上这远远不是她的水平,谁叫她的鞋子不结实呢,踢得好好的突然断了,赤脚踢到底影响发挥。
“你这小家伙运气倒好,正好卡在了合格线上。”
说才说完,魏姣嗅到了一丝来自她身上的血腥味。
循着气味看过去,就见她一只脚竟然破了皮,脚背上一片淤青。
“小茶,你脚怎么了?”魏姣将她按在软垫上,就要伸手拿起她的脚。
小茶忙将腿一缩,换成跪坐的姿势,将脚藏在屁股底下。
魏姣无奈,拿出一盒白玉膏递给她,“记得擦药。”
见她不接,直接塞进她的衣兜里。
“好了,点菜吧,动了一上午,该饿了吧?想吃什么就对这位姐姐说。”魏姣将一位侍女唤过来。
小茶也不客气,毕竟这是她自己挣来的,一气点了好几道自己平时馋得不行的菜。
都是肉。
魏姣给加了一道香椿拌豆腐,一道油渣小白菜。
小茶看了她一眼,虽然什么也没说,但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明明白白写着“我不喜欢吃青菜”几个字。
魏姣笑,“我给自己点的,你不介意跟我拼个桌吧?”
小茶一阵无语,这整家春晖居都是她的,她想在哪儿吃不行啊?何必来跟自己挤一桌?
这些贵人的想法真是让人难以捉摸。
菜上来之后,小茶一阵风卷残云,速度极快,桌上的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这是她常年的乞丐生涯养成的习惯,若是不将到手的东西尽快吃完,那就很有可能再也吃不到肚子里了。
魏姣给她盛了一碗汤,搁在她手边,“不用急,这里没人跟你抢。”
虽如此,小茶还是吃得很快,几乎没怎么嚼就吞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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