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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公公怎么过来了?」温恢一改之前的怒气冲天模样,眯眼笑着问道。

王公公甩了甩手里的浮尘,也眯着眼笑,「杂家是奉了陛下的口谕来请温大人的。」

听了这一句,温恢面上的笑容有一瞬的僵硬,正待开口,眼角的余光就瞥到那抹鸦青色已经一晃走远了。

耳边传来王公公尖细的声音,「国公爷,杂家先告退了。」

温恢立在原地,气闷半晌才转身出宫。

御书房里,温羡恭恭敬敬地立在龙案前,眉目沉静。

云惠帝手里握着的还是温羡之前在朝堂递逞上来的折子,半晌才抬头看向他,沉声问他,「这折子上列的可都属实?」

温羡应了一声,见云惠帝目露疑色,便将之前自己因沧州赈灾察觉苗头顺藤摸瓜查到宋仁身上的始末一一交代了出来。

云惠帝静静地听完,皱着眉头问他,「你既然今日当堂参他,为何最后一样证据却不摆出来?」

虽然知道温羡和宋家的纠葛,云惠帝这会儿还是忍不住狐疑。

通敌罪一出,宋家毕倒,除去宋家,于云惠帝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温羡直视云惠帝打量的目光,眸底坦坦荡荡,「臣以为,抓一只狐狸容易,逮一只老虎却不容易。」

「你的意思是宋仁后头还有人?」云惠帝一惊。

温羡不语。

云惠帝盯着温羡看了一会儿,忽而冷哼了一声,「你倒是连朕也给算计进去了。」

第12章 高攀不起

「你倒是连朕也给算计进去了。」

云惠帝眯着眼楮,似笑非笑地盯着温羡,心里隐约猜到他故意露出破绽领了禁足的责罚是为了什么,故而此时说这一句,并没有动怒。

温羡忙低头拱手,口称,「臣不敢。」

云惠帝轻轻地哼了一声,「这天下怕是没有你不敢做的事情,别以为宫里有个淑妃给你撑腰,你就真的能行为无忌了。」见温羡听到淑妃的名号时皱起了眉头,云惠帝忽而又转了话锋,道,「此番堂而皇之地针对宋仁,你可曾想过攸攸众口难堵?不说相府如何,定国公跟前,你可想好如何应对。」

「臣秉公办事,无愧于心;尽忠陛下,何顾旁人。」

「你不怕失了淑妃这个倚仗?」淑妃是定国公温恢的胞妹,云惠帝言及此,意在提醒温羡。

温羡却笑道,「臣在朝中只有一个倚仗。」

他目光坦荡地看向身在高位的云惠帝,一句话哄得云惠帝龙心大悦。

「罢了,宋仁一事朕就交给你去查,务必给朕查个清楚明白。」

「臣,遵旨。」

云惠帝看着温羡,满意地笑了,起身走到他跟前,转而压低了声音问他,「听说昨日你让朕的沐阳公主吃了闭门羹,嗯?」

「臣不敢…」

「好了。」云惠帝打断他的话头,语重心长地道,「时慕啊,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成家立业的事情也该考虑考虑了。朕知道,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于你而言都不算什么,可作为长辈,朕还是替你着急啊。」

云惠帝膝下几个儿子,与温羡年岁相仿的,除了老三常年在外游历、尚未成亲外,各个都已经娶了王妃,太子甚至连孩子都有了几个。

温羡如今已逾弱冠,莫说亲事没着落,就连通房侍妾都没有一个。外界甚至都有传言说,吏部尚书温羡空有一副好皮囊,却是个不近女色,指不定有什么特殊癖好的。

可云惠帝不这么认为。

「这么多年,你也知道朕的沐阳公主对你是个什么心思,你们又是表兄妹,今日朕只想问你一句,你若是有意,朕就将沐阳公主指给你如何?」

温羡面上的神色淡淡,说话的语气谦而不卑,「臣不敢高攀公主。」

听见这一句,云惠帝了然了。

温羡算起来还是定国公府的嫡长子,就算撇开这一点,凭着他如今在朝中的地位,肖公主又何来高攀一说?

更何况公主嫁谁不是低就?

云惠帝知道温羡这是对黎沐阳无意了,心里惋惜却不恼怒,只问他,「时慕可有心仪之人?」

闻言,温羡难得愣了一下,拱手道,「臣若有心上人,定当来讨陛下一个恩赐。」

云惠帝伸手拍了拍温羡的肩膀,叹了口气道,「好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此时的云惠帝敛去了身上的帝王威严,露出了些许沧桑之态来。那一句叹息,似是劝温羡,又似是在感慨些什么。

温羡敛目不语,静静地陪着云惠帝站了一会儿后,请辞离宫。

出了宫门,常信候在轿撵前,见他出来,立即迎了上来,「大人,万俟先生在饮月阁等您。」

饮月阁乃是信陵城中最大的一家酒楼,城中豪富贵冑最喜设宴在饮月阁,因此,那里也是最好的探听消息的地方。

听了常信的话,温羡猜着万俟燮该有了新的情报,当即便上了轿子,一路往饮月阁去。

一辆锦盖马车慢慢悠悠地停在饮月阁门前的空地上,车门打开,从里面钻出来一个圆滚滚的小团子。

小团子扒着车板儿往地上看,一张肉乎乎的小脸皱成了包子模样。他探出小短腿,正要试着往下爬,就听见车厢里传来一个轻轻柔柔的声音。

「官宝儿,好好呆着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