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1 / 2)

楼月生拍了拍腿,笑道:“放心,这里的管事,就是苦工。你这么有经验,当仁不让。”

“我……”

银九忽然发话:“勿乱走动,勿擅动这里人的东西,勿喧哗,勿管他人闲事,勿散播银公馆内任何见闻,若违背,我亲自杀你。”

杜泉吓得脸白,连忙发誓。

楼月生靠在隔断边上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手上的毛笔快速旋转着,让人眼花缭乱,最后被他指尖一弹便落入旁侧笔筒。

“噔”一声。

银九停下笔,不耐烦道:“都出去。”

楼月生并不把逐客令当回事,而是笑着走到杜泉跟前,安慰道:“不必紧张,银老板是嫉妒咱们有话聊。”

“呵……呵呵……”

杜泉挂起笑脸干巴巴笑了两声,见银九冷冷地向她看过来连忙收起笑脸,低头拿头顶对着他,并且认真地保证道:“我……我保证,努力工……作。”

见她憋红了脸,楼月生点点头笑道:“好,我信。待会儿你就去旁边那棟红楼找陈璜,拿你的衣服和钥匙,有什么事就问他。”

话音刚落,外头陈璜声音传来,冷冷道:“楼月生,有客。”

“啧,没礼貌的小鬼。”楼月生笑了一下,伸手拍拍杜泉的头,淡声道:“我去看看。”随后拿起外套便转身出去了,杜泉紧张地看着他的背影却没敢轻易追上去。

只是,他还没说这二管家是做什么?

她咽了咽吐沫,僵硬地转身看向银九,揪着衣角踟蹰片刻后,小声道:“九爷,请问……我日后……要做什……什么?”

“随你。”

随我?

杜泉愣怔在地上像根风干的萝卜,头顶的头发软塌塌的盖下来遮住了眼睛,她忍不住抬手拨了拨,就见银九忽然抬头看过来,手上一顿连忙缩回背后站得笔直。

“听不懂?”

“我……我懂。”

“出去。”银九那好看的眉紧了紧,不耐烦地看着她,甚至懒得再和她多话,只是用笔杆指了指门外,让她消失。

杜泉快速地出了门,挎着自己干瘪的包下了楼梯。

她其实还挺怕那个陈璜的,每次看她都像是在看一个没有生命的东西,一根草或是一块石头。如果说楼月生是和风细雨他就是寒霜冰雨,比银九都死气沉沉。

这人肯定不好相处,他会将东西给她么?

夜晚的冷清道路上,杜泉抱着猫领着狗,心里百转千回,她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居然来了银公馆,人们把这里传的神乎其神,好似宫殿一样。可这里阴森森的比鬼宅还荒凉,除了大哪有一丝富人家的奢华。

她走着走着,听到风穿枝叶,沙沙乱响,吓得唱起了歌,咿咿呀呀给自己壮胆。这怂样,就和她小时候经过坟地的状态一模一样。果然啊,她就不是个享福的命。

她仗着胆子找到陈璜所在的那处三层的棕红色小洋楼,那颜色就像凝固了许久的血色,此时和黑色也没什么两样,融在夜色里她直到走近才瞧见轮廓,忐忑地在门绕了几圈才去敲门。

“您……好,有人么?”

刚说完,门“砰”的一下朝外打开,杜泉被扇了个跟头,后仰着掉在石阶上,手肘磕在水泥台子上蹭掉一块皮,很快就渗出血。

那只脏猫过来冲着杜泉叫唤了两声,跳到她腿上,陈璜慢步从门内的黑暗走出,连发丝都写着不耐烦,一只手捂着鼻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质问:“鬼鬼祟祟,你做什么!”

杜泉捂着胳膊起来,极力压制的愤怒最后还是迸发出来,她红着眼哽咽道:“我没有!”

陈璜眉头皱出一条深渊沟壑,退后两步催促道:“从我的门前消失,现在,立刻。”

杜泉见他果然就是个脾气暴躁的狗逼小子,也懒得再拖拉,直说:“楼先生,让我来拿……东西,麻烦了。”

陈璜转身从屋内拿出一个包裹,“砰”一下砸到她身上,冷声道:“拿走。”

衣服厚厚一沓,却又轻又软。她紧紧拿着,生怕这些金贵东西掉在地上弄脏。

陈璜冷着脸向东北方向指了指,那里一片树影森森,什么都看不到,可他也无意解释,冷声道:“你住东跨院玄字第9号院。”

“走吧!”

“那这屋子——在什么位置?”陈璜原本也没打算带她过去,随便说了句:“自己找。”便“砰”的一声关了门。

杜泉习惯这种趾高气昂的人,也没生气,拿着东西就去找到那个东跨院。

夜里很凉,她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偌大的公馆内寻找所谓的东跨院,总算在一入大门不远处的东边找到一排荒废的小院,最靠北有个拱门,旁边挂着木制的小牌,上有红漆字“玄字9号”,也就是说,还有其他8个院子,也不知道里面住人了没。

第十章

拱门掩藏在蔓藤之中,黄铜大锁,门轴生锈,应是有一阵子没人住了。杜泉好不容易挤进来,就看到三间正房,三间南屋,不大院子,杂草丛生。

正屋是打通的两间屋子,有人住过的痕迹,锁子有些生锈,她废了好半天劲儿才打开,摸索着打开灯,水晶灯相继明亮起来,驱散阴森的冷意。

“到底是……有钱的。”她喃喃着将家具上的白布取下。

红木家具,洋钟,沙发,大床,格子纹的地毯,书桌和木椅,里屋立着一排浅色木衣柜,里头有淡淡香水味,原先应该住着女人。

客厅后墙是一排书架却一本书都没,落着厚厚的灰,看着最少有半年没人住了。

她很知足,这比以前的窝棚结实多了。

烧了热水将身子擦洗干净,洗去一身疲惫。她将大厚毛巾裹住头发盘腿坐在沙发上,打开那绸缎包裹,是银九拨给她的衣服,从睡衣到外衣都有,睡衣是蚕丝材质,穿在身上很软,外衣是淡蓝色的绸缎旗袍,半袖立领,尺码偏大,她有些撑不起来。

她仔细叠在床头,散开头发坐到了窗边晾着,怕湿了被褥。

包里还有两块烧饼,就着热水吃下肚子里总算不那么疼了。座钟响了,显示凌晨四点,眼看天就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