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打一出生,身上便有此胎记。
历朝以来,出身身上便带着胎记的,是绝不可能入朝为官的。
只是好在他那做武官的父亲虽然平日里大大咧咧,却很细心地发现了。
所有知晓这个秘密的人都已经不可能再说出这个秘密了,而他也多年来一直盯着身体孱弱的名头,不得不每日裹着比常人都要厚实的衣物戴着手套出门。
他私底下其实却是个极怕热的。
为此,他从小跟着父亲习武,总算是学会了用内里调节,就算穿着皮子也不会觉得热得慌。
只是……
若是有朝一日,他身上这个秘密被人发现,只怕是他再也没有机会为太上皇效劳了。
手指不自觉地擦洗着那看似文字的胎记,墨慕文心中越发郁结。
若是没有这胎记,他何必去考科举,做一个武官,才是他心中长久以来的念想。
若是没有这胎记,父亲又何必煞费苦心为他安排抓周时抓到一本诗经,又特意为他早早取字慕文。
而按照族谱起的墨蔺一名,父亲去世后,便再没有人呼唤过了。
直到那无名指都泛红了,墨慕文才睁着被热汤熏红的眼睛,走出了汤池。
水珠顺着他结实有力的身躯滑落,若是让外人看见了,绝对不会相信这样一具充满了力量和爆发力的身躯是属于一个多年以来被外人声称自幼孱弱之人的。
墨慕文也对自己的身躯不甚在意,随意擦了擦换上新的亵衣,他忽然脸色微微涨红。
那、那几件亵衣,他自然不可能家中有现成的亵衣,所以那几件亵衣,是他从前身量还没如今这么高大时的旧衣物了。
只是当时他心中一心只想着太上皇竟受了那样的苦,脑子一热,便将那些旧衣物拿了去。
如今一想,他当真是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