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2 / 2)

萍萍眼眶里头全是眼泪,她们怎么吃口肉就大逆不道了,李子寒没有说话,临走前眼神瞄向里屋的那床棉被上,见棉被微不可查的颤抖一下,心仿佛被扔进了冰窟,冷的发寒。

两个孩子走了出去,炕上的那团棉被方才动了动,大房媳妇把脑袋露出来换气,李向森看着那张清丽脱俗的脸,动了动嘴唇道“虽然今天的事情和两个孩子没什么关系,可是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这两个孩子吃了肉,您也知道,家没分家,哪有吃独食的道理呢?”

“嗯”大房媳妇懒得多说什么,总之,她这辈子是真真正正的看走眼了。

“你也别怨我,毕竟两个孩子吃独食被当场指出来了”李向森觉得自己的媳妇怪怪的,解释道!

“我知道”大房媳妇说道“这两个孩子真是太不像话了,咱们养着两个侄子就够辛苦的了,他们不懂事,在乡下竟给我们惹事,改明儿找了牙婆过来,把他们卖了,也好赚几块砚台钱补贴家用。”

“你这说的啥话,我们李家可不兴卖儿女那一套的”李向森被吓了一跳,他虽然喜欢侄子的懂事,可是他也没打算把自己儿女给卖了啊!

“出门在外,吃了苦,受了罪,就知道在家的好处了”大房媳妇说道,就和她一样。

“孩子不懂事慢慢教就是了”李向森被媳妇的那句孩子不懂事就卖了给吓得不轻,难得一见的说上了好话。

“孩子有你这个爹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我能嫁你们李家,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大房媳妇柔声细语道“近日华儿要参加童生考试了,听闻石头镇的菩萨最为灵验,我想去捐些香油钱”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你看多少合适”李向森不知道这里的门道,问道。

“十两银子,十全十美,刚好讨个好彩头,你看怎么样”大房媳妇如此说道。

李向森犹豫片刻,到底还是家中读书人的前途最为重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李向森点头,大房媳妇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了两分,十两银子,她刚好拿回去给娘家侄子买点文房四宝再买两身衣服加上点肉。

在这个小镇上,十两银子能买不少东西呢?

李向森抱着自己妻子深明大义的想法进去梦乡,大房媳妇失神的看着李向森额头上的那块伤疤,自古女子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她当初眼瞎没有投好胎,如今只能想办法自救了。

至于两个孩子,姓李,又不姓魏,李家自己对后人都不肯上心,她又能做什么,还不如好好培养哥哥家的孩子,培养好了,将来自己老了还能给她这当姑姑的一口饭吃,不至于让她流落街头。

而外头的两个孩子,大房媳妇看了一眼,有这样的爹,这辈子别想有出息了。

第18章

大房媳妇抬头望着漆黑的屋顶,眼眶有些发红,她本姓魏,乃是镇上一教书匠的女儿,若是不出意外,她将来应该会在父亲的众多学生之中选上一个作为未来夫婿。

魏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喜欢上山,雨天路滑,有一次就摔在了山上,被砍柴的李老头救下,这救命之恩无以为报,魏老爷子自己不能以身相许,便定下来这门亲事。

如今的亲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魏家姑娘就这么放弃了在镇上的生活,嫁给了李向森。

李家虽是农家,李老头当初却下定决心让全家供着老大,只是一次意外,李向森破了相,从此以后再也无缘科举。

魏老爷子看在女婿的面子上,把他塞进衙门,当了一个捕快,若是如此,一对小夫妻单独住在镇上,不用干活不用伺候公婆,手头也是宽裕,到时候生个一儿半女的,教她们读书,日子比在乡下还要美滋滋。

可是李向森不是这么认为的,他心里装的满满都是李家,把家里的钱全都给了李家的老五,又把自己的孩子扔在乡下,把自己的侄子带在身边。

大房媳妇不由得裹了裹被子,自己爹欠了李老头子的恩情,为什么要拿她的后半辈子去换呢?

在这个家里,也就只有哥哥一家稍微有点良心了,大房媳妇心里想的全是过年时她在婆家,连口肉都吃不上,回了娘家后能有肉包子猪爪和一堆的好吃的场景。

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她这个样子,再怎么怨,再怎么恨也是没有用的,若是真的和李向森闹起来,到时候人财两失的是她自己,就现在这样挺好。

李向森给了他们李家花多少钱,她再找机会往娘家挖出来多少钱。

大房媳妇做了一番思想斗争后,沉沉的睡下,而她的这番想法,作为枕边人的李向森丝毫不知。

夜色四合,李子寒带着萍萍回到了房间“萍萍,你冷不冷”

“不冷”萍萍摇头,只要能让她天天吃今天的饭菜,她一直站着都是没有问题的“正好吃多了消消食”

李子寒抽了抽嘴角,自己这个妹妹真是不同寻常的乐观呢?只是想起自己的父母,李子寒那些有些愉快的心情,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在最近的日子,奶奶变好了,不然她们两个的日子,可就难熬了。

如今秋收已过,一年之中最忙的时候过去,剩下的就是清闲了。

而何润润,从来了就开始忙活,忙活到现在,也没有真正的闲下来,换句话说,闲着的时候反而比农忙之时,还要累上几分。

是心累的。

“今天灶台怎么是冷的,轮到谁做饭了,还有我最近的衣服怎么没有人洗”李老头子要换衣服的时候,发现已经没有换的了,只剩下一堆他穿剩下的了。

何润润睡得迷迷糊糊的,闻言把被子向上拉了拉,将自己的脑袋盖的严严实实的。

李老头子在院子里喊了半天,愣是一个理自己的人都没有,李老头子气的不成样子,如今的他倒是怀念起之前那个一言不合就破口大骂的何润润来。

现在这样的何润润没有了,他只能自己动手,拿着一根铁棍朝着废弃的铁锅上面狠狠敲了好几下“一帮烂货,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床,等着老头子我伺候你们穿衣吃饭嘞!”

这么一敲,耳朵没聋的全都起来了,家里的女眷快速的把衣服穿好,男人则是衣衫不整的跑了出来“爹出什么事了?”

问话的是老大,家里的其他几个儿子,纷纷觉得李老头子最近这段时间的事实在是太厚了。

“我怎么了,你看看这院子里,全都是树叶子,已经有年头没有打扫过了,还有今天轮到谁做饭,这个时间灶台还是冷的,盆里放着一大盆的旧衣服,最过分的是,鸡圈里的老母鸡还饿死了一只,你们一个个的都要反了天了,都不想过了是不是。”李老头子提起这些头就晕乎乎的,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了。

何润润闻言,她之前就有些感觉,这种情况无非是三个和尚没水吃的典故罢了,之前有原身压着,她来了之后正赶上农忙,也没那个闲心在家里发现这个。

如此,何润润一想到老头子今天才发现没人给他洗衣服,是不是代表何润润穿过来之后,破老头一直穿着同一身衣服。

想到这里,何润润脸色有点绿,再想想她可没怎么见到老头子洗澡刷鞋,那床被子,都出了酸味了。

李老头子见到何润润,破口大骂“这个家你就是这么给我当的,不想当直接说”

何润润这真是人从家里坐,锅从天上来,仔细想想,李老头子他不能因为家务事吼儿子,吼儿媳,也不是这么回事,只能吼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