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伞?
苏妄心中悚然一惊,脸色霎时沉了下来,问道:“你是慕容彩?”
虽然用疑问句,但他的语气却前所未有的肯定。
“阿彩就知道瞒不过先生!”女子娇笑一声,语气中竟带着说不出的亲昵,却见她轻轻向前一步,落下树干,身在半空,轻轻旋转,裙摆鼓起,宛若一只纷飞的蝶儿,又若一瓣飘落的丁香花儿,美丽而欢快。
这般姿态,虽然美丽至极,但她就不怕,苏妄趁机出手么?
又或者,她这是有恃无恐?
苏妄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沉重,目不转睛地看着女子飘落,看着她旋身,看着她轻轻落在地上,再看着她摘下面纱,看着她,露出了一张宜嗔宜喜,世间少有,却让苏妄印象深刻的绝美面容——慕容彩
确系慕容彩无疑!苏妄再无疑问。
“见过先生!”慕容彩素手放于柳腰,微微蹲身,行了了一个宫礼,姿态优美,展示着傲人更动人的曲线,恰若一朵骄傲的玫瑰,美丽之中,却也带着刺。
一样是花儿,却有不一样的美,短短的时间,慕容彩就展示了好几种不同姿态的美丽。
苏妄此时才注意到,她却是三次称呼他为……先生。
达者方为先,达者更为师,先生一词,绝不止是敬词!
苏妄深深看了慕容彩一眼,却将她看得两腮晕红,宛若升起了两朵晚霞,极美,竟为四周的天光染上了一层魄丽的色彩,那被苏妄震裂的大地,亦不再显得狰狞,竟有别样的温柔。
已经不需询问,此慕容彩就是彼慕容彩,是苏妄在心湖幻境之中遇到的那个慕容彩,苏妄认得她,而她,也认得苏妄。
但叫苏妄疑惑的是,他在幻境中所见,到底是真是假?
若真,他已覆灭了那方世界,慕容彩又是如何活过来的,还活得如此滋润,比他还要好?
在慕容彩身上,苏妄感受到一种朦朦胧胧,看不真切的感觉,悄悄沟通了藏在身上的南天剑,苏妄才认出了她的境界——武学大宗。
若假,慕容彩如何认得他,她眼中流露出的点点感情,绝不是假,她对他的称呼,也做不了假。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是我太年轻,还是套路太深?”苏妄竟然生出了一点点迷茫,对这个世界,对自己的未来过去,看不清楚了。
便在苏妄思考的时候,慕容彩亦清清落落地看着他,静静地,嘴角带着温柔的笑,如同一朵雪莲,散发着独特的气质。
有一种美,却是如此的熟悉,恰若幻境之中,两人清洗之后的第一次见面。
风儿轻轻吹过他们的发梢,在两人之间旋绕,仿佛,在悄悄增强着他们的联系。
……
“吱呀!”
铁传甲轻轻拉了拉缰绳,瘦弱的驽马稍稍收了些力,又向前走了几步,才停了下来。
夜空下的雪地,反射着微微暗淡的莹白,莹白之上,是两道浅浅的车辙,蜿蜒而来,不知去向,不知归来,早已模糊。
就似,自己的过去只有自己知道,而别人看见的,总是已被模糊的过往,无法细细分辨。
他们对你的认识,却是模糊的判断加上肆意的遐想后的产物——一种臆想。
却别在于,有人的臆想恰好蒙对了,于是,他便是识人有术,慧眼独具;有人套错了套路,便为有眼无珠,不如没有的好。
不知何时,天上又下起了雪,大雪纷飞,如鹅毛般飘落,将天地装裹成一片素白,亦带来了深深的寒意。
虽然明知这样的天气再正常不过,但铁传甲还是忍不住在心底抱怨了一句,为他的少爷抱怨。
李探花的身体,总是不大好!为能尽快为李探花寻一个地方过夜,他赶得马车是既稳又快,却被眼前的人,突然拦住了。
“大半夜的,出来装鬼下人哩!”他的抱怨声却不禁说了出来。
即使只是很小声的嘀咕声,却在这寂静的雪夜之中,格外的响亮。
但铁传甲并不在意,他在意的人只有李探花,而李探花恰好是这方天地最顶尖的人物,难道还有人能吓唬得住李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