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为一界天帝,苏妄自然得享天地气运,万法不侵,除天地大劫之外,无有能磨灭他的存在。
但如今妙罗天界太平,一派盛世景象,苏妄得天帝之位五千二百年,先不论功劳,至少也是兢兢业业,不曾懈怠过,他自忖有功天地,也想象不到会有哪种血灾。
但对土母菩萨苏妄却是生不出怒意,微微摆手,止住增扩天王,笑道:“道兄所言必然不是无的放矢,还请道兄教我!”
此言一出,不说群神变色,更有一尊天神脸色阴沉,却是妙罗天界天庭的监天司天神。
这监天司监察三界,查看气运、福祸等等,只向天帝负责,虽然未有实权,却也是天庭中不能轻惹得存在。
土母菩萨所言,要说最生气的,便是这监天司天神,但他只将土母菩萨看成人间试图愚弄凡夫俗子的神婆神汉,未放在心上。
但苏妄话一开口,却有敲打监天司的意思,所谓天帝金口御言,言出法随,苏妄虽未责怪他,却已让他有了即将面对狂风暴雨之感。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苏妄不耻下问,土母菩萨反而拿捏起来,长笑一声,宝杖重重一顿,无量金光迸溅,光华淹没金銮,众神尽皆大惊,群呼:“保护陛下!”
瞬息之间,各大天王、神将、星官但将苏妄重重护卫,手持灵宝,神念横扫,交织成地罗天网,杀气凛凛,只等金光散尽,看好时机,先将灵宝砸出,将所谓的土母菩萨砸成齑粉。
这一刻,便是西方大罗天的佛主亲来,也不能阻止他们的杀意了。
但光辉散尽之后,金銮中已无了土母菩萨的身影,众神不禁惊愕,在他们的神念包围下,土母菩萨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这般力量,实非他们所能。
苏妄排开众神,走到前头,不禁赞叹道:“真神人也!”
大宝之座旁,司戊帝君伟岸的身形屹立,若擎天之柱,目光闪烁,不知想着什么。
天宴结束,众神散去,苏妄独留增扩天王,君臣立于云峦之巅,俯视妙罗天界辖下三千一百世界,静看红尘滚滚,繁华如锦,蜉生蜉灭,默默无声。
待夕阳的最后一缕辉光消失,苏妄这才叹了一声:“司戊将反,此战,不可避免。”
增扩天王闻言先是一惊,不敢置信道:“陛下,与您并起微末,帝君虽有些倨傲,但其秉性如此,陛下切勿听信小人谗言!如何会反?微臣为您杀了这小人!”
其实他还有一言,认为苏妄是听信了土母菩萨之语,对司戊帝君产生了猜忌,但这话他是不敢说的,说了,便有妄测主君之嫌,恐被苏妄记住。
“你去吧!”苏妄扇了扇手掌,望却金乌落巢,玉兔西升,但觉有些意兴阑珊。
其实他也有一言,先前苏妄令人搬来玉椅,而后又令人置于右侧,即有点醒司戊帝君之意,可惜,此神心知肚明,却未必愿意被点醒。
“是,微臣告退。”增扩天王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向他拜了拜,驾云而去。
虽未回身,但苏妄还是感觉到增扩天王离去前欲言又止的变化,在心底默默叹息了一声:“连你也为司戊说话,看来司戊大势以成,这便是我的血灾么?”
增扩天王初闻司戊帝君将反之语,第一反应不是为苏妄分忧,而是为司戊帝君辩解,业已说明,他已投入司戊帝君帐下。
连他最信任的臣子都投了别人,满朝文武众神,怕已无一人能信。
苏妄伸手向后,从身后光轮中起出一只长刀,摩挲着刀锋,心中杀意渐渐凛然。
天帝一怒,天地变色,霎时间,萧萧寒气凝聚,风云化做冰霜,云峦沉重,凝为实质,又在刀气之中粉碎,漫洒长空。
虽已飞离数以千里,增扩天王还是觉得后背一寒,回头望去,正好见到这幕,心下震动,眉头也跳个不停,似有不详预兆,胆战心惊道:“陛下已起警觉,这一战,非流血百万里不能止矣!”
苏妄所料不错,他确实暗中投了司戊帝君,也想试一试那一神之下,万神之上位置的奇妙滋味,但到如今,忽生几许悔意。
不过,后悔终究无用,帝位之争,至死方休,最忌鼠尾两端,既然已经投靠了司戊,再返回来投靠苏妄,除了身死魂灭,没有别的结局。
“为了我的大业,陛下,请你去死吧!”增扩天王暗暗下了决心,摒弃一切杂念,杀心愈显坚决。
至此,君臣间的情分,终于耗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