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此去,可见识了北岸将与青腾空?”说道正事,无咎郡主立时进入角色,仔细问起吴明此行。
北岸将与青腾空自然无需见识,需要见识的,是他们的本事。
说到此事,吴明眼神依然平淡,荣辱不惊,道:“天下英雄辈出,郡主实在高看了吴某。此二人,的确已是化道境,若非郡主临行前借出的帝罗紫气,吴某也难全身而退。”
言毕,吴明即从袖中取出两缕交缠的混沌紫气,轻轻一抛,化作一只玉镯,套在了无咎郡主手腕。
无咎郡主面色忽地一红,眼神飘忽,不知想到什么,急忙扯开话题,道:“师兄过谦了,虽说师兄借助了帝罗紫气之力,但北岸将与青腾空何尝不是以多欺少。师兄的本事,已有先生之威了呢。”
吴明还不是武学大宗,就能与化道境硬撼,再有了帝罗紫气傍身,连两大化道境强者也留不下他,这份本事,已不输苏妄当年多少。
无咎郡主的话,没有夸大之嫌,但她的言行却有几分欲盖弥彰之意,吴明好似也想到了什么,神色微动,瞥了一眼被无咎郡主皓腕上的玉镯,面色也是红了一红。
帐内的气氛,蓦地,多了一丝旖旎。
不过,吴明毕竟心志坚定,迅速排开杂念,说起正事,就听他问道:“刚才我在帐外见到八贤王陆续进来,可是他们又为难了郡主?”
“师兄自然是知道的。”无咎郡主怪他坏了气氛,嗔怒道:“我以女子之身执掌三军,牝鸡司晨,不服者众,八王隔三差五就要来敲打一回。不若,今日八王就是要来与无咎提亲呢,如非无咎还有几分聪明,只怕,师兄进来时,无咎已嫁做他人之妇?”
“师兄,不如你给无咎参谋参谋,八王子弟哪个比较淑良,也省得无咎每每要与八王周旋,费心费力。”
“咳,咳咳!这个,这个,淑良一词用在八王子弟上怕有不妥……”
吴明面色一呆,顿时岔了气,咳嗽不止,无咎郡主掩嘴偷笑,却不肯放过他,反问道:“不能用淑良,师兄之意,八王子弟皆是不堪,不是良人?那良人又在何处?”
她眼波飘转,似笑非笑,吴明被她这么一看,再次咳嗽了起来,竟有几分手忙脚乱,无咎郡主依旧偷笑不止。
却是,无咎郡主怪罪吴明几番坏了她的气氛,她偏不让他如意,要整一整吴明。
在吴明面前,无咎郡主便忍不住要发一发小脾气,耍一耍她的小性子。
虽然世人常言,女追男隔层纱,但男女间的关系又岂是那么容易说清的?
在吴明心中,终究还是有一丝顾虑,叫他不能敞开心迹,两人亦是如此若即若离。
两人正开着玩笑,一声不合时宜的声音又插了进来:“小姐大人,戴王世子求见。”
又是无咎郡主的亲兵女将,女将悄悄将脑袋瓜子从营帐外探了进来,掩耳盗铃般,假装鬼祟偷听的模样,眼眸中,尽是顽皮神色。
“方龄,你若再将不相干的人放进来,本宫就将你嫁给野人。”无咎郡主气急,“狠狠地”责斥女将,但见女将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样子,再又“凶狠”地剜了她一眼,无奈道:“请他进来吧。”
有意无意间,无咎郡主莲步轻移,横在了吴明与营帐门口之间,故作不察,将他的退路堵了。
唯其,光润玉泽的耳根变作了粉红。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吴明似有决断,不再躲闪,一步踏出,屹立无咎郡主身后,身当若磐石,以为她最坚强的倚靠。
再若无视无咎郡主心意,吴明都觉得自己侨情得都有些下贱了。
无咎郡主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好看的弯弧,宛若神女的微笑,高贵清丽,却非不近人意,依旧是人间。
戴端因进来时,看到的正是这个笑容,好生痴迷了一会儿,但见到无咎郡主身边的吴明时,痴迷,即变作了仇怨。
这个微笑,不是给他的。
“见过郡主,见过吴兄。”戴端因深吸了口气,压下仇怨,与两人见礼。
比起戴王的霸道随意,待端因的确温文有礼了许多。
至少在无咎郡主面前是如此。
吴明淡淡地点了点头,也不还礼,微微侧过身去,不看戴端因,戴端因的一番做派,他是不学的。
时隔六年,吴明与戴端因之间的矛盾,从来就没有消除过,而是愈演愈激烈。
不过,吴明却未必将戴端因放在眼里,过去,他不是他的对手,此时,他依旧不是他的对手,将来,他还将不是他的对手。
他们的差距,注定将越拉越大。
这并非吴明自恃过高,而是,戴端因太过不堪。
六年又过,戴端因坐拥戴王府的偌大资源,却停留于天境三重天,始终不得突破天王境,这样的人物,已不配做吴明的对手。
吴明的轻视,戴端因却看得清清楚楚,心中愈是暴怒,面上的笑容却愈加热情,取出一只宝盒,笑道:“近日小王手下得了件异宝,名唤千寻雪山珠,特地将此珠送来,望郡主笑纳。”
眼见无咎郡主露出拒绝之色,戴端因不慌不忙道:“郡主不忙拒绝,听小王一言,再下定义不迟。这千寻雪山珠是异兽冰雪千蛛孕育千年之后才能孕成的灵珠,有延年益寿之效,常人食之能延年益康,伤者食之患病全消,实是不可多得的天材地宝。”
此言一出,无咎郡主面上也露出一丝难色,终究,她心有决断,向戴端因微微颔首,收下了此珠。
戴端因见礼告退,身形潇洒,再无一丝留恋,其气质之佳,犹胜世间大多数贵门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