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今日是兴云庄宴喜之日,各人也不敢做得明目张胆,眼见试探不出苏妄两人的深浅,便都收了功力,免得颜面难看。
三人走入了院子。
这处院子倒也典雅,门庭开阔,院落清静,种着一株高大的樱花,主干怀抱粗,枝冠贯入天空,笼罩了半座庭院,也引热泉灌溉,正是花开灿漫之时,渐有片片樱花纷落,落英缤纷,煞是美丽。
院中摆着两张酒桌,坐着十五六人,俱是华袍高冠,侧目而来,目光如电,有精芒绽放,气息也凝实,如奇峰跌峦,各有一番风景。
这十五六人,都是受了龙啸云的邀请,来参加这次宴会的武道强者,俱是一流高手。
龙啸云果真交游广阔,除却四门三派,还有这许多宾客前来贺喜,足见人脉之广。
“诸位高朋,今日幸甚,兴云庄又迎来两位青年侠俊,我与诸位介绍,这位是?”
眼见各人望来,龙啸云哈哈大笑,笑声豪迈,对着满座的高人介绍起来,但论及两人姓名时,却顿在了原地,张了张口,不知如何介绍。
因为,他从来就不曾问过苏妄两人的姓名。
若是遇上高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遇到这般情境,难免要手足无措一番,被破了气势,但苏妄与石之轩又岂是真的一般人,两人悠然笑着回应。
“夺命书生。”
“邪王!”
却见两人一人背着书囊,目光悠远,平静而淡然,仿佛饱读诗书的才子,看不出半点夺命之意;一人扇着折扇,温文有礼,淡淡笑着,即有浩然正气勃发,也看不出半分邪意。
“不当人子,不当人子,现在的年轻人,果然都欠了教育,不懂规矩。”满座高朋尽皆蹙眉,面露不喜,显然,是认为苏妄他们性子猖獗,太过放肆。
要说,在前辈高人面前介绍自己时,不该是要放低身姿,以为恭敬么?
这就是规矩,前辈的规矩!
但看看苏妄两人是如何表现的……
两人不仅没有行礼,更连姓名都不曾报出,只报了两个不知真假称号——夺命书生,邪王。
这等称号怎么听都有些猖狂的意思,让人不爽,更让在座的“前辈高人们”不爽。
院中的交筹声戛然而止,各人定定地放下杯筹,面色俱是冷然。
“也罢,敬某便先来考教考教二位的手段!”
酒桌上,一位银发绿袍的老者拍案而起,须发飞扬,目如怒电,气息勃发,有雷霆之威,却正是四门三派中南山们的掌门金劳远。
四门三派出手试探,无果而终,先失了面子,便要讨回面子,先前,各人顾忌此间是龙啸云的场子,要给他几分薄面,不好发作。此时,看苏妄两人猖獗得连龙啸云的面子也不给了,却正好发作。
“哪位先来?”
金劳远两臂一震,仿佛雄鹰振翅,咻地一闪,便落在了苏妄他们面前,抱臂而立,姿态超然,但以一种俯视的姿态直面两人。
而在这时,本该劝解双方的龙啸云反倒退后了一步,将场地让了出来。
要说南山门出头没有龙啸云暗中唆使,那才真是见了鬼了。
“苏兄,你先还是我先?”石之轩依然摇着折扇,气质飘然,将目光转向苏妄。
“还请石兄请教!”苏妄微微一笑,脚步向前踏出一步,便示意由他先来。
所谓请教,自然是要石之轩品鉴一下他的武道,而非御之交手,那南山门金劳远,却被两人当做了试手的工具。
着实,是没将他放在眼里,至始至终,两人也确实也不曾看过金劳远一眼。
金劳远面上怒气再闪,怒目几乎充血,气息扬起,衣衫震猎,抱臂的手忍不住张开,手掌微颤,却是,忍不住了。
“小辈猖獗!”
金劳远五指微震,指骨嗡嗡震鸣,仿若电光毒钻,一招即出,指力贯入,元气暴沸,被他扯出五道尖锥裂缝,嗤啦一声,将大地扯出五道深深的沟坎。
这一招,已不是考教,而是杀人!
即在这时,一振书页叠翻的声音传来,金劳远心中大惊,猛地一拍大地,身如电钻,两臂翻转,但要撕开空气,却有一本青色的书卷拍了过来,啪叽一声,打在了金劳远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