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汉说罢,从怀里掏出了个一枚长钉,一只小锤,长钉布满铜锈,长三尺二寸六分,近一掌长,小锤却只有两根指头大小,老汉将灯火放在棺材上,一手持钉,一手拿锤,噗呲一声,长钉穿透脖颈的皮膜,如入牛革。
叮,叮,叮……
昏暗的暗室,幽绿的灯火,孤零零的敲打声静静回响着,不止不休……
……
能在无声无息间将他拉入一片幻境之中,这等实力,已超过他许多,更叫陆余华惊惧的是,那坐在他对面的掌拳长老,同样也被定成了背幕。
虽然怨恨掌拳长老本事不济,但陆余华不得不承认,似掌拳长老这等人物,不论走到哪里,都是能让各门各派奉为座上宾的存在。
但连掌拳长老也不能发觉对方,出手的人,实力已高深到莫测了!
“小子,你不是咋咋呼呼我等俱为二流势力么?怎么,吓破胆了?”
微微冷笑从四周传来,回荡、重叠,好似无穷无尽的放大效应,声波不断拔高,听得陆余华耳膜嗡嗡直鸣,好悬没被震晕了过去。
陆余华努力抱了个不是很标准的拳礼,扯着难看的笑容,急忙道:“前辈大人大量,还望饶恕小子则个!小子是无心之失,被我那对手弄得灰头土脸,这才大放厥词,饶恕,饶恕!”
这神秘人如此作答,想来也是个半步宗师。
陆余华心中大恨,只觉自己霉运透顶,随便骂上一句都能怼到一位高人,但毕竟是自己理亏,也不敢争辩,只管求饶。
他唯一庆幸的,是这神秘人并非傲剑,否则,陆余华只怕此时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对头么?这倒情有可原!”
声波渐渐平息,陆余华这才觉得好受了些,又听那神秘人道:“听你的口气,料想,你的来历也不简单!”
陆余华心中一喜,慌忙道:“小子出身归云庄陆家,家叔祖陆冠杰,江湖中有一雅号,名叫潇湘烟华一冠杰便是。方才小子的确是有些犯浑,不然,若连前辈都看不起,岂不是将家叔祖也骂了进去?”
陆余华口才极佳,这番话说得是有理有据,又暗暗点出自己的背景,未使太突兀。
他可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真要一上来就报出家世来历,便算神秘人真的顾忌你的家世,被你这么一说,一旦搁置不下面子,被人活活打死也是活该。
“陆冠杰?倒有些面缘。小子,算你好运,这件东西接着,便算某家的赔礼,免得陆冠杰怪我以大欺小。”
声音方落,一点黑白的光芒突然落下,陆余华忙用手接着,还不及细看,四周渐渐褪去灰白,各般颜色丰富起来。
“看来本公子还算有些运道的,但不知,那位前辈给了什么机缘?”
陆余华微微得意,也自安定下来,却叫掌拳长老诧异莫名,暗道了声古怪。
……
嘎吱!
棺材盖儿推了上来,老汉举起灯火,颤颤巍巍打扫了痕迹,还煞有其事的点了一炷香,这才离开了暗室。
呼!
这时,一缕阴风忽然从门缝中穿了进来,且在半空中转了两个旋儿,这才落在棺材盖上,化作了一个豆大的小人,蓝色的头发,身穿一具湛蓝青色宝甲,小胳膊小腿,虎头虎脑的,别提多可爱了,偏偏,面上却故作着庄严,老神在在地踱了几步,叹息道:
“话说,这兴趣爱好挺别致,看这氛围,看这摆设,妥妥的是按照高品味、严标准布置的,也下了一番苦心。只是传扬出去有损我的名声,万一被人知道我还有这么一段黑历史,我的脸面可不知往哪里搁咯!”
“嗯,坚决不能让人知道!”
小小的人儿握紧更加小小的拳头,对天发誓一般,神色严峻,那棺材盖儿突地一颤,猛然抖动起来,将他震得往上蹦了三蹿,好好的气场也被破坏得一干二净,顿时恼羞成怒起来,哇哇大叫道:
“好你个死鬼,死了都不能老实,想要翻身把歌唱么?没门!看老爷镇压你!”
说罢,小人儿在半空中用力一跺脚,身形一闪,噗呲一声,好似无物一般,穿过棺材盖,没了进去。
那棺材盖中,陡然传出一声压抑的怒吼,并有一朵幽莲徐徐开放,辉芒逸散,渐渐凋零,光辉点点,浸满祥和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