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也,精卫平日虽然玩闹,但神智混沌,一身道行用不出千百分之一,按理说从那三个不成器的到老妖这打报告开始,精卫应该跑不出我黑山地界的。”
一道黑风呼啸半空,陡然一个急停,呲溜一身在半空中踩出一道划痕,就见着一个黑衣麻杆的人停了下来。
这黑衣人身形消瘦,大长腿,细胳膊,蓬头垢面,瘪鼻尖细,两眼狭长,腰间挂着一只白骨大棒,除却一对犬牙略显锋锐,也不如何凶恶,却是那震慑万里的妖王黑山。
“哼哼,定然是有人恼我老妖威风,以为拿捏了精卫就拿捏了老妖的弱点,老妖要让你知道知道,吾棒之凶也!”
黑山老妖也不知想到什么,冷哼了两声,往空中嗅了嗅,默念一声法咒,但有微芒气流于他鼻尖旋绕,久久不散。
“两道气息?果然,这些老妖怪奈何不得老妖我,便寻上了精卫!”黑山老妖跺了跺脚,身下黑风一旋,裹着他便往东边而去。
“张小苏,我可告诉你,你这样做可是会出事的。”
“蔷薇小姐姐,小苏着可是在做好事咧,怎么会出事?”
张小苏不服不忿,手中却没停下来,小手一抓一探,便从虚空中抓出无数灵光,化作一道道符篆,揉成个圆球,拍在身下的精卫鸟身上。
那精卫鸟得其灵光,混沌的神智似乎清醒了几分,啼鸣越发清亮,两翼之间,有风云汇聚,振翅一扇,一翼便飞出数千里,并有愈演愈疾之势,喜得张小苏抓耳挠腮的。
那点点灵光,却是苏妄一身道行之精妙所在,但到了张小苏手中,颇有种崽卖爷田不心疼的赶脚,随意便用了出去,将虚空气得酥胸都鼓胀了起来。
“小小年纪就这么皮,老不听人劝,看来姑奶奶是等不到他知错的时候,必须先打得他知道错为止!”
虚空一生气,后果很严重,也顾不得场合,一道宇空之力扩散,倏而一震,便将张小苏拉入了一处莫名空间。
莫说张小苏还未恢复功力,便是他回复了初如,在宇空一道上的造诣也不如虚空,想要逃出虚空的“魔掌”,还早了百八十年呢!
但说,张小苏才被虚空的宇空之力捉拿,精卫鸟面前就有一座大山渐渐迎了出来,那山峰犹如天柱,独矗大地,姹紫嫣红,长满了无数棵茂盛的桃树,在这一片青苍的亘极州上,也算得特立独行,看得精卫鸟双眸发亮,高亢啼叫一声,抛下爪下青峰,便往那大山抓去。
咔嚓,咔嚓!
精卫鸟身形巨大,两翼一动,排云震空,有力拔山兮之势,拔得那大山咔咔震响,大地翻动,地脉汹涌,山中小妖瑟瑟颤颤。
“精卫,你敢来我这里撒泼?”
突然,一声大吼传来,便有一只元气大手抓来,五指张开,方广千顷,指节粗粝,老茧如石,啪叽一声,狠狠地把精卫鸟在手中攥了攥,迸溅亿万点火星,痛得精卫鸟厉声长鸣。
“巫咸,休得猖狂,识得黑山爷爷否?”
远远的,又有一道黑风卷来,未及靠近,便听一声巨吼传来。
“汪!”
那吼声甚是洪亮,一吼天宇空彻,万千云层扯得粉碎,巨手受此一击,陡然崩裂,渐渐虚无,精卫鸟两爪一扣,狠狠一撕,撕开一道裂口,趁机挣了开去,其声厉厉,竟有几分得意洋洋之意,巨翼一振,又飞向那座大山。
“苦也,苦也,怎么越来越不听话了!”
黑风之中,传来一声苦笑,呼啦一声,急转而过,欲把精卫鸟抓来,却听得大地中传来一声闷隆咆哮。
“黑山,你这是组团跑我这里撒泼了?别人不知你来历,狗一般的东西,我巫咸岂会怕你,敢在我面前称大?”
咆哮化作怒吼,只见着大地轰隆爆裂,土石崩碎,炸响虚空,便有一尊万丈高下的大汉爬将起来,虬髯如龙,蓬发似火,面容苍古,怒吼一声,把一座巨峰抱在怀里,猛地掷了出去,砸得黑风崩灭,掉落下一个细胳膊长腿的黑衣人,正是那黑山老妖。
“我来历如何?巫咸,你胆子肥了,敢说这话?是不将我家主人放在眼中?”
老妖目光凶戾,似是被揭了短处,将身一跃,举起白骨大棒,横扫而去,大棒越长越长,须臾间变作万丈长短,轰隆打向巫咸。
“好,今日正要做过一场,把你杀了,来日杀上清虚显圣天,与杨二郎论道!”
那巫咸也发了狠话,伸手一招,桃树大山径自飞起,咔嚓震动,将漫山的小妖抖成了飞灰,化作一只千丈长的桃木杖,枝丫嶙峋,如同老龙,巫咸再把身躯一晃,暴涨三倍,抬步一跺,一层莹莹黄光笼罩周身,桃木杖打去,冲刷起红黄二光,仿若滔滔天河。
那精卫鸟见着天柱峰飞走,怏怏地叫唤了两声,也不理已经打成狗脑的黑山老妖与巫咸二魔,巨翼一扇,抓住一座山头,又往渊海飞去,一边飞着,还一边精卫精卫的叫唤着,神色很是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