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想,四位姑娘并不受杨二郎的礼,将身闪到一边,露出了被青萍剑姑娘提溜着耳朵过来的大盟主,在他的手上,还抓着五个血呼刺啦的手指头,不愿撒手。
那是,紫薇大帝留下的手指头……
“还不听话,让姑奶奶丢了面子,回头看我如何整治你?”
但即便被提了过来,大盟主依然自顾撒着泼,小腿乱蹬,想要躲到没人处,让青萍剑姑娘面子有些难看,可劲儿转了三圈,大盟主这才收敛了姿态,憨态可掬地拱了拱手。
“二郎道友,我们终于见面了!”
杨二郎的眼皮儿就是一跳!
你说,你要客气点就叫杨道友,无礼些直呼杨二郎也行,叫什么二郎道友,实在不伦不类,说的好似他杨二郎姓二名郎似的。
“请叫我杨戬,谢谢!”姓二名郎的杨二郎诚心诚意建议道。
“好的,二郎道友!”大盟主随意应道,一点诚意也不见,不等杨二郎反驳,又道:“二郎道友,你应该是最后一个了吧?”
杨二郎一怔,这才明白他的意思:“微微点头,如果没差,我应该是最后一个。”
“这就好,这就好,小苏就说嘛,大人物都是最后出场,又不到最后时刻,叫我出场干嘛,这不是掉面子了!好,好,二郎道友是最后一个,小苏也是最后一个,我们都是大,大大疼,真疼!”
大盟主欢喜鼓舞,连连拍手,话没说完,耳朵又被提了起来,那提起他的玉手更是一个急抖,抖得他周身震颤,身形都颤出了虚影,赶忙赔上笑脸,讨好道:“姐姐才是大人物!”
“嗯哼!”那提起大盟主耳朵的女子娇哼了一声,这才把手放开。
敢情,原来只有她才是真正的大人物,其他人都不算……
杨二郎不曾停止咽下的那口气,咳咳,这话怎么说的,是杨二郎一直跳动的眼皮平息下来,解气地笑道:“道友,我想我们该出手了,不然,人家要笑话我们大人物没大人物气象呢!”
若说别的大盟主还能忍,但说大盟主没大人物气象,虽然这是事实,大盟主绝对不能忍。
大盟主面色顿时一虎,捋了捋不曾褶皱的衣衫,一时忘了手上的鲜血,却在衣服上印出一个血掌印,面皮微微一讪,急忙用手背挡了挡,故做豪气大笑:“好,就让那些‘人家’看看我们的气象!”
“你如果不将‘人家’这个词带上,我还真信了你!”
察觉到一道道凌厉的“人家”目光落在身上,杨二郎情知无意间又被“人家”迁怒了一次,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再不愿与大盟主搭腔,将三尖两刃刀一抖,刀光递了上去。
“请罢!”
霍!
一刀既出,虚空生耀,白光如霞,炫人心神,以广成、戮仙、颛烈等人的道行,也被刀光晃得心神恍惚,神念缓慢刹那,惊得是一身冷汗。
世人都说眼为心之窗,方才杨二郎那一刀,却是以眼为窗,透过各人的眼睛,斩去他们的心神,叫他们永久失去了一枚念头!
“一直听说杨二郎拥有成为教主的潜力,原以为夸大其词,此时才知他的才情,仔细算来,杨二郎得道不过万年,实在妖孽,妖孽!”
各人暗自赞叹,白光之中却传来一个不同的声音:“可惜,可惜,二郎道友,你以刀为道,这刀光极盛,以至刀道之巅,却非刀道极致!”
“巅峰如何,极致又如何?”杨二郎收刀束手,大声问道。
“巅峰者无情,无情则夺心;极致者有情,有情则入道。无情之刀断人心神,却不能入道,形如鸡肋,食之无味,不如不要!”那个声音悠悠道来,渐渐显出淡青色的轮廓。
“极情若无情,苏道友又如何知道我之刀道不曾入道?”杨二郎反问起来,嘴角带着一分笑容。
“愿请教!”
淡青色轮廓终于清晰,却是一个青衫的男子,怀抱三尺长剑,剑鞘殷红,他青衣如洗,黑发浓密,自有一股倜傥风流。
“好!”杨二郎应诺了一声,将三尖两刃刀拿起,笑道:“我这刀为开天斧碎片所铸,淬以造化之气,先天而成,更非先天之物难伤,苏道友可得小心了!”
青衫的男子也将长剑拿起,微微一笑:“这却巧了,我这剑以杀伐之气而锻,以极情温养,旦夕不能离身,虽是后天,却胜无数先天之物,二郎道友,你也小心了!”
此言一出,苏蔷薇的两腮则微红,暗中啐了一口,“说什么旦夕不离,忒的难听!”
“正合我意!”
那厢,场中两人说罢,同时大笑一声,刀剑齐出,已然撞在了一起,也无炫丽刀光,也无神奇剑影,便只有两人默默挥舞刀剑,一次又一次碰撞,如同凡人凡兵,一点也不精彩。
极情若无情,极道如无道,神通之大,到了极致,如何不能化为平凡?
再说,神通是道,平凡同样也是道,大道起于青萍,见于微末,是先天,也是后天,不知者迷迷茫茫,外道者以为先天一定胜过后天,大肆宣扬,扭曲后人观念,谬矣错矣!
但说这场刀剑之争开始,在场各人的神色就见着凝重,并立各方,震动气机,隐隐将战场隔离在另一方时空之中。
奈何两人的战斗看着平凡,动静却越来越大,刀剑之鸣渐渐响彻,连被隔离的时空也不能禁锢,震得时空开裂,大道纹理浮现,呈碎屏之痕,各人神色愈发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