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就……
暂且假装自己瞎了吧!
沐青霜将双手负在身后,悠哉哉从容踏进了院门,掩耳盗铃般低喃:“这才刚要入秋,夜里怎么就这么黑了呢?什么都看不清,真是愁人呀。”
只差没直说“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尽情继续”了。
她可真是个贴心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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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院门没几步,就见慕映琏抱着一颗小巧玲珑的白玉瓜,满脸幽怨地坐在廊下的台阶上。
“咦,琏姐你怎么还没睡?”沐青霜走过去,关切俯身。
“总觉闷热,躺了半晌也没睡着,爬起来想说去沁颗瓜吃吃。”慕映琏有气无力地抬眸看向她,院门外不远处有一口山泉井,寻常天热时她们总爱将瓜果用篮子吊到井里泡一泡再吃,沁凉爽口,别提多美了。
“热吗?我倒觉得凉悠悠正好呢,”沐青霜挠了挠头,“那你抱着瓜坐这儿……哦。”
突如其来的顿悟让她闷声笑了笑:“对了,门口……谁呀?”
慕映琏笑睨她:“这院儿里就住了三个人,你在这里,我在这里,你说是谁?”
沐青霜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秋霞和赵昂?
这俩人什么时候……噫,有意思。
“诶,这回你可输了哦。”慕映琏又道。
沐青霜又想挠头了:“嗯?什么事我就输了?”
“瞧,你送贺大将军去醉星阁没一会儿,秋霞就被唤出去了,”慕映琏中立点评,“眼下你进来了,秋霞可还没有。这说明,她比你经得人亲。”
万没料到平素持重的慕映琏会忽然调侃起这种事,措手不及的沐青霜脸上发烫,脑子也糊了,首先想到的就是推锅。
“不不不,琏姐你得换个角度想,”沐青霜开始胡说八道了,“这不是我输,是贺大将军输。他没成王殿下那么能亲……哦不是不是,我……”
“算了我去睡了,你慢慢捂瓜吧。”
在慕映琏低低的笑音中,面红耳赤地沐青霜赧然垂脸,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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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六一大早,沐青霜与贺征一道回了镐京城,万般不情愿地被贺征揪着衣袖领进了内城。
“我真没觉得哪里不舒服,你这样大惊小怪会被人笑的。”
走在宫门内的长长甬道中,沐青霜瞧了瞧前头的引路侍者,小声对身旁的贺征抱怨。
这回贺征却很坚持:“只是请太医官帮忙瞧瞧。你就当给我个心安。嗯?”
见他眼底的担忧与恳求,沐青霜心下酸软,便难得乖顺地点了点头。
去勤政殿向武德帝禀报得了首肯后,贺征便陪同沐青霜前往位于内城西北隅的太医院,寻了首医王敬。
王敬探过脉象后,确认沐青霜无恙,只道是水土不服兼之疲累,开了张舒缓调养的方子也就是了。
虽说如今镐京城内已秩序井然,但到底新朝才入京建制不足一年,市面上许多物资都比较紧俏,贵重的药材之类自也不大容易配齐。
王敬开的调养药方里便有两味产自允州的药材连太医院都拮据,总要紧着内城里的诸位贵人,是以这药方虽开了出来,可药却一时配不出。
太医院所需药材都要经过皇家少府统一采买,通常是各地药商定时送到京中来,太医院再派人去少府那头验收。
“允州的药材要月底才能到,这……”
若是贺征或沐家自己让人去允州采买这两味药材道也不难,毕竟允州也属京畿道管辖,离镐京城不过两百里。
可这一来一回,再快也得十余天,王敬为沐青霜开的这方子也不需多大个分量,这样跑一趟不值当不说,无谓耗这半个月也实在多余。
正当王敬尴尬时,旁边一名年轻的医官小声道:“中宫库房里或许有呢?”
皇后陛下出身允州姜氏淮山堂,这大半年里允州姜氏主家与各旁支都会按月派专人特地给中宫送去当地土产,贵重药材什么的自然也在其列。
可皇后陛下心尖上的甘陵郡王赵旻正是因为之前暗算沐青霜不成,反被贺征坑了个禁足在府,想也知道这事没得谈。
沐青霜向贺征使了个眼色,两人心照不宣地摇头笑了笑。
“还是烦请王首医再费心斟酌,看看这两味药能不能有旁的近似药材替代。”贺征道。
其实在沐青霜看来,不过只是舒缓调养的方子,说穿了就是给人安心的,这药喝不喝都没大碍。不过贺征不放心,她也不与他执拗,便跟着对王敬道:“是了,您惯给内城贵人们开方子,药材总是挑最好的。不过我没那样矜贵,效用差不多的药材就行。”
王敬捋了捋胡须,颔首道:“那请容我再斟酌看看,明日将药配好后着人送到沐典正府上,可好?”
这回沐青霜休沐三日,要后天傍晚才返回雁鸣山,倒也来得及。
于是二人谢过王敬,又去武德帝面前再次致谢,这才出了内城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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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傍晚,武德帝命人向鹰扬大将军府传了话,说是镐京南郊三十里处出现神秘人屠村之事,疑似伪盛朝留下潜伏的细作暗桩所为,让贺征翌日上朝与群臣共商对策。
宵禁之前贺征从沐家回到将军府,听人禀报了这消息,便立刻召集家臣共商对策,几乎忙了个通夜。
这可是立朝大半年来最大的惨案,自然轻忽不得,翌日天不亮,睡了不到一个时辰的贺征便去上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