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是一个蠢的,将这几天的事情联系在一起好好想想,脸色瞬间就白了,难不成姑娘根根本就不是风寒,而是中毒。而这毒正是别人通过自己的手下的?
呼吸猛然一停滞,所有的情绪积攒在一起,瞬间爆发出来,滚烫的眼泪顺着脸颊滑下,她高盛呼着:“姑娘,我要见姑娘。”
姜明月正在里屋烤火,镂空的炉子里炭火通红,热气一阵一阵地向她扑过来,她却丝毫没有察觉出任何的暖意。
她也不去看跪在地上抽泣的人,突然开了口,“你跟在我身边多少年了?快八年了吧,我可曾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过?”
“没有,没有。”宛如趴在地上,哭得喘不过气来,“奴婢是真的不知道梅园的梅花是有毒的……要是知道的话,奴婢宁愿喝下的人是自己。这个世界上,奴婢害谁也不会害姑娘的。”
“谁让你去梅园收集花露的。”
“没有人。”宛如哭到现在,嗓子早就已经哑了,“奴婢是怕不能做陪嫁丫鬟,想着要是能做什么事情讨你欢喜的话,你说不定就带着我一起过去了。”
“那天奴婢刚好听到林姨娘身边的清雨说,梅园的花露好喝,奴婢想着你喜欢,才去收集的。奴婢真的没有想过要对你不利的。”
炭火在炉子里,因为时间太久,上面已经起了一层的白灰。
她身边的大丫鬟,居然没有一点防备将不知名的东西掺和在她的饮食当中,若是她没有发现的呢?是不是就要被身边的人害得一辈子都没有办法生育。
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这已经都是她的失职。这一次若是算了,下次是不是有人通过其他的法子直接下见血封喉的□□。
姜明月收回自己的手,仔仔细细看着,白皙的肤色上面泛着一层不正常的青色。
“宛如,我不能留你的。”
宛如惊恐地睁大眼睛,立即对着地上磕头,砸在地上光是听着声音都是觉得吓人的。可她恍然不觉,额头上都已经渗出了一大片的血迹,“奴婢真的知道错了,你再给奴婢一次机会的吧,以后我一定不会再犯这样的错了。”
姜明月像是没有听见,“宛秋,领着她下去吧,看哪个庄子上还要人,等过几日雪停了,就直接将人送过去。”
宛如拼命地摇头,因为先前在雪地里跪了几个时辰,身上的雪花在屋子里一熏化成了水。她身上湿哒哒的,头发被不知名的液体沾在一起,贴在脸上。
姜明月恍然像是见到多年之前的那个她,站在自己面前怯生生地讨好,“奴婢会跟着姑娘一辈子的,以后姑娘让我去什么地方,我就去什么地方。”
心里有些发酸,她转过身去,“下去吧。”
掷地有声,直接决定了最后的结果。
姜明珍的手脚不稳,每次来过之后,宛秋就会仔细整理姜明月的首饰。今日发现少了一个玉佩,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可是上面还带着姑娘家的小字,若是传了出去,又将是一场风波。
她也不敢耽误,立即就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姜明月。
姜明月觉得三房近日的动作是越来越大了,一连发生许多糟心的事情,她心里本就是不痛快。有没有留情面,“明日你就让人去报官,说是府里的丫鬟受人指使,投了我贴身的玉佩,让人务必寻回。”
她原本想着要是姜明珍只是贪新鲜就算了,也不会去计较。可她实在是信不过三房的,若是拿去陷害她,她也好提前有个准备。
谁知道第二天盛京中突然出现一个男人,拿着她贴身的玉佩自称是到盛京城里来寻找妻子的。
有好事的人来问他,“可有什么旁的信息,不然仅凭着一个玉佩就等同于是在大海捞针,怎么可能找到人。”
男人看上去老实巴交的,顿时就急了,“怎么会找不到呢,半年前她落水,是我救了她。她说要回来寻亲,找到亲人之后就会回来嫁给我。看,这就是凭证哩。”
众人的脸色都是一变,想着这未免有太凑巧了些吧。若这件事情是真的话,那姜家的姑娘得有多大的胆子,在私定了终身之后,还想嫁进敬亲王府。
啧啧啧,盛京最不缺的就是凑热闹的人,连忙追问。
男人一五一十地说了,时间、地点和人名都是对得上的。众人正在起哄,唆使男人去定远侯府找找看。
这时候突然出现了几个官兵,二话不说,直接给人戴上了手铐。
男人慌里慌张,昂着头质问,“凭什么抓我的,我有没有犯法。难不成在天子脚底下,也能随意拘捕的吗。”
捕快冷笑一声,“你这玉佩当真是别人送的吗,昨晚定远侯府的人连夜来报案,说是一个丫鬟盗走了主子的财务,让我们追回。没想到,别人拿走这个玉佩是做这种阴缺的事情。”
他生得高大,眼睛朝着周围看了一圈,“要我说那姜家的姑娘是个运气不好的。遭遇此大难平安归来还平白受了这么多的算计,改天也该去拜拜菩萨,去去晦气。”
这话里面的意思就是多的,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先说,这件事情是姜家三房的姑娘做的,因为见不得自己的堂姐许了一个好人家,才想出这么一个阴损的主意陷害哩。
一时间,姜明珍的名声差到了极点,哪有姑娘家会恶毒成这样,连自己姐姐都要算计的。
消息传到三房中时,杜氏震怒,知道自己是被别人摆上了一道。可偏偏这件事情她占不到理,一时急火攻心,居然直接气得病了过去。姜明珍因为羞于见人,在家里闹着要自杀。
李氏倒是派人去看过了几回,可外面的传言她也听进去一些,心里膈应地要死。要不是因为还有一层妯娌的关系在,她压根都不想理三房的人。
年底也只剩了两天的日子,顾允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猎了几条狐狸皮,油光水滑没有一丝的杂色。中间有几条是黑色的,她也用不上,就全都镶在斗篷上,给父亲和三个哥哥一人做了一件。
“也不知道三哥在那边怎么样。”这是她出阁之前在定远侯府过的最后一个年,自然是希望能够一家人在一起团团圆圆的。
“前些日子三少爷不是写信回来说,一切都好的吗。姑娘也不必固与担心了,那些人知道三少爷的身份,多少会顾及一些,不会真的让人去危险的地方的。”
“别人不让去,可他自己要去的怎么办。”姜明月将话说了半截,就看见宛秋进来了。
她脸上的表情不怎好,“昨天夜里的时候的确是有人去了梅园,是柳姨娘院子里面的清雨。”她压低了声音,声音里有些愤慨,“你说柳姨娘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之前算计二少爷,现在又算计到你身上去了。这件事情一定要告诉老爷,让人好好教训她。”
“然后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不易生育的事情?”姜明月摇了摇头,仔细思索一番,又觉得这件事情不是柳姨娘做的。
她现在相当于是禁足,不会在这个当口上整出什么幺蛾子出来。再者说,给二哥下药的时候她都敢直接让柳如姝经手,又怎么可能会设计出这么复杂的手段。相较之下,她更疑心是董怀素下的手,只是一来找不到证据,二来她也实在是想不出董怀素害她的目的是什么。
“你让人查查清雨,看看平日和哪些人走得比较近。”
再过一日就是除夕,姜明月赐下去不少的赏钱,又和桑青商量,买了许多新鲜的猪肉羊肉,等除夕那天给所有的人都放一个假,不能回去的,就留在这个院子里面包饺子吃。
众人得了赏钱,又多了一天的假日,皆是眉开眼笑的,纷纷去姜明月的屋子里谢赏,好话都说了一个箩筐的。
期盼已久的除夕在各色食物的香气中翩然而至,姜明月在前厅逗着至哥儿玩。许是娘亲不在身边,至哥儿懂事了不少,平时乖乖巧巧,一点都不闹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