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水漫过胸口，她四肢的冰冷终于得到缓解。风落与她隔了一层帘幕，只能虚虚看到一个影子。她将头靠在浴桶边沿朝对面看去，男人似乎坐的笔直，一动不动。

与风落形影不离的乌鸦不知何时飞进室内，在她讶异的目光中，平稳得落在浴桶的边缘与她对视。

这鸟胆子倒是挺大，她想着，将手伸过去试探着摸它的羽毛。它也不躲闪，锐利的金色眸子一眨不眨得盯着她，仿佛知道她不会伤害自己。

“有趣。”乾罗族养的鸟竟这般有灵性。

鸟儿扇了扇翅膀，飞到离她更近的地方。这时候轮到她害怕了——那尖长的鸟喙若是啄下来，她的眼睛可难保了。

她伸手去挡，那鸟却突然低下头，用头顶去蹭她的手掌，就像是某种犬类在请求主人的爱抚。

无鸾心中一软，一下一下轻抚着它的头顶。它头顶的绒毛比翅膀的羽毛要柔软很多，摸起来很舒服。谁想这鸟得寸进尺，直接落到她肩膀上，与她首耳相贴，撒娇似的蹭着她的脸。

本以为只是蹭一会儿，没想到它竟不肯离开了。无鸾没办法，想抬手轰走它，却发现手竟一点力气都使不上。许是被这热水一泡，毒素循环加快麻痹了肌肉。

又尝试站起来，不出意料得失败了。她没办法，只能朝外唤了一声，“风落？”

那人还是一动不动。

她提高了声音又喊了一遍：“风落？”。

肩头的乌鸦似受到了惊吓，扇了扇翅膀飞远了。男人的身形终于摇晃了一下，然后站起身子走到帘边，“什么事？”

她吞吞吐吐道：“我手脚使不上力气……麻烦你抱我出来。”

他沉默片刻，掀开帘子。

她瞧见男人的眼睛，无端得瑟缩了一下。那是一种捕食者锁定猎物的眼神，欲念恳切又坚定。不过只是一瞬，他垂下眼帘敛起目光，双臂伸入浴桶将她抱了起来。

晶莹的水珠从少女裸露的酮体上滑落，手掌触感滑腻，还有热水残留在皮肤上的温度。下腹的欲望抬起头，悄悄将裤子顶出小帐篷。曾经只能偷偷窥视的人就在自己眼前，就在自己怀中。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喉结滚动一下，移开目光，顺手将挂在一旁的毛巾盖在她身上。

无鸾见他神色古怪，把她放下后就飞也似的冲出房门，不知干什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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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路向西，入了关中后，便买了辆马车，不再去旅店留宿，只挑小道走。关中一带是乾罗族的势力范围，以风苋的性子，应该早已弄得满族皆知了。

入夜，山下的人家都燃着灯，大半被树木遮住了，山间飘荡的薄雾让眼前的一切都雾蒙蒙的。乳白色的银河，从西北天际，横贯中天，斜斜地泻向东南大地。

在地府是见不到星星的。无鸾心想，也不知司命星君口中的自己，是否曾见过比这更美的景色。

山里的夜空旷际冷，她裹着狐裘坐了一会儿还是缩回了车厢里。风落仍坐在外面，不时拨弄着篝火让它不至熄灭。他本就优越的面容被跳动的火光衬得愈发出尘，一双桃花眼如汪洋般深邃。

“你进来吧，夜里山风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