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侯爷无论是长相还是人品,都没得挑。要是真是她的丈夫,她是极愿意的。但是她不强求,倘若侯爷真的休掉她,她也能活得下去。
当然,她是不会回将军府的。好在她还有一个外祖家,她就不信,她要是跪着恳求国公府,国公府还能坐视不理?
只要国公府能护她安危,她愿意一个独居过日子。她有钱有铺子还有田产,哪里就活不下去?要是愿意过有夫有子的日子,大可以招赘上门。
如此想着,心里有了底,进了书房。
「侯爷。」
她的身影一出现,景修玄刚才有些纷乱的心就定了下来。
「你把今日的事情说一遍。」
她依言,把学堂里发生的事情据实相告,末了,道:「侯爷您要信我,我并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只是气二婶太护短,明明是景齐先起害人之心,非要说是锦儿的错。若是侯爷您听信二伯哥的一面之词要休了我,我决无怨言…」
他静静地听着,不知为何心里不舒服起来。是了,他愿意看到这女子在人前理直气壮的模样,而不是现在委曲求全的样子。
「你就这点出自息?以前不是敢提剑砍人吗?你要记住在这侯府,除了我,就以你为尊。其他的人爱理就理,不想理就让他们滚!」
她睁大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的意思是,以后她在侯府里可以横着走,什么二房,她愿意给他们脸就给,不愿意随时可以叫他们滚蛋?
是这个意思吗?
「侯爷,他们到底为长…」
他冷哼一声,眼神睨着她,「什么长辈?为老不尊,不知自重!」
她笑起来,清了清嗓子,「侯爷,您说得对。依我看侯府的守卫有待加强,怎么什么人都能进来?」
景修玄看着她,眼底划过一丝笑意,「你待如何?」
「我一点也不想看到他们,要不是怕别人说我不敬长辈,我压根就不想搭理他们。若不然,我们把那连通的月洞门堵上吧。再在离学堂最近的院墙处开一道小门进出,您看如何?」
「你看着办吧。」
她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心里雀跃着,这男人其实真的合她的心意。
只是可惜,这么帅气又果断的男人不属于自己。一想到将来或许有一天,她要给别人让位,心里就酸酸的。
景修玄一直看着她,自然没有错过她脸上一闪而过的黯然神伤。
他剑眉蹙着,难不成她对此还不满意?
「你可是还有其它的事情?」
「哦…没有。」她重新打起精神,觉得自己太过贪心。以前一心想保命,现在命保住了,又开始想得到更多。
「出去吧。」
她垂首告辞,退出书房。
他的眼眸瞬间暗沉下来,这个女子有心事!
她以前是什么样子的人,生活在什么地方,都有什么亲人,可曾许配过人家?这些问题全部涌上他的心头,压得他有些气闷。
良久,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站起身来,把桌上的书放进书架中,再从左边的书架中抽出另一本书,慢慢地翻看起来。
第二天,郁云慈天蒙蒙亮就启程进宫。
方太后要过寿辰,京中的命妇们都要进宫给她贺寿。
郁云慈现在才知道,侯爷根本就没有给她请封诰命,原主之前的做派。要她是侯爷,也不会去请封。
没有诰命在身,但她还是侯夫人。
挑来挑去,穿了一身最庄重的枣红色合襟交花裙,再配一套红宝石的头面。妆容简单雅淡,配着衣裙首饰,中规中矩。
侯府的马车驶进御道,前面已排了十几辆马车。所有的命妇们都在离宫门半里之地下马车,再按品阶高低依次进宫。
宫门还闭着,夫人们都候着,三两地低语着。
郁云慈很快看到前面的范氏和柳氏成冰兰及成玉缨,再看其他的夫人,身边亦同样跟着未出阁的姑娘。
比如说程司马夫人身边的程八。
程八远远地望过来,从鼻子里哼一声,挑着眼神看向她。
她微微一笑,朝范氏走去。范氏也看到了她,朝她招手。她近前后,范氏便与说话的夫人介绍起来。
那夫人是谢太傅的儿媳谢大夫人,身边跟着的一个美妇长得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她心里猜着,莫不是那位没有见过的四姨。
她朝谢大夫人行过礼后,就听范氏说道:「这位是你四姨,不知你还记不记得?」
「云慈见过四姨。」
谢少夫人闺名舜华,看着就是一个温婉的女子。她面带微笑,语气亲昵地道:「这就是慈姐儿,长得确实是咱们成家人的模样。不光是像大姐,也像安妃娘娘,便是与女儿,亦是长得像。」
范氏笑起来,目光慈爱,「可不是,你们姐妹几个都像我。」
「确实都像亲家母,亲家母当年可是京中出名的美人儿。」谢大夫人笑道,言语间透着随意,想来与范氏的关系极好。
成玉缨轻声地唤着表姐,郁云慈对她一笑,刚好看到成冰兰眼里的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