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珂把面饼和菜端上桌子,又舀了两碗稀饭,招呼谢绍过来:“吃饭了!”
谢绍走到饭桌旁,狭长的眼眸扫了一眼饭桌上的菜色,露出了几分惊异的表情:“你做的?”
“不然呢?”竺珂嗔他,这屋子就他们两个人,不是她,难道是鬼?竺珂瞪人的时候眼波如水,透露着一股自己也未曾发觉的亲昵,谢绍转开眼神:“没有,就是有点惊讶。”
像竺珂这样看起来没吃过苦的女子,一向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竺珂笑笑,没说什么,给他把稀饭端过去:“趁热吃吧。”
香气扑鼻又松软的面饼,配上辣椒酱和腌黄瓜,再有一大碗暖人脾胃的稀饭,谢绍的眼神都亮了一亮。他自己做饭一向图的是简单快速,像这样精致又麻烦的蔬菜鸡蛋饼,他不会做。
“好吃吗?”竺珂见他吃的又快又满足,忍不住弯了弯眉眼。
谢绍手一顿,他吃相粗鲁,说不定会影响她的胃口。“很...好吃。”
竺珂忍不住笑了,笑的很开心:“那你多吃些!”她把面饼全都推到谢绍那边,自己只留了一小张。
“你也吃。”
“我胃口小,吃不完,你多吃点。”
谢绍打量了一眼她巴掌大点的小脸,没多说什么,低下头,几口就把剩下的食物打扫干净了。“碗筷我来收拾,你歇着,脚还没好全,别到处走。”
“诶。”竺珂乖巧应下,“金婶今天什么时候来?”
谢绍看了看院子外头:“可能下午了吧。”
“那我们要准备什么吗?不如,我来做菜?”
谢绍顿了顿,以前金婶来的时候,都是给他送菜来的,作为回报,谢绍会直接给他们生肉或者银钱。
“不必了,她应当也不会留饭。”
竺珂一愣,不留饭?不是办喜宴吗......
谢绍既然没说做,那竺珂也不想擅作主张,她回了房,从房里的窗户上能清楚的看清谢绍此刻在院中干什么,她不禁感叹,这个人真的是一刻都歇不下来啊。早上才把院子里的活全部干完,吃完饭,又开始准备下午用的柴火,劈完柴,竺珂见他又拿出一些刀箭之类的工具开始开始打磨,想来是进山打猎的时候用的上。
她内心着实佩服这个男人,既然她帮不上什么忙,竺珂索性就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她东西不多,一个大竹筐里面有几层竹隔,除了衣裳鞋子那些,还有一些竺珂平日打发时间做的刺绣绢花,竺珂把那些做了一半的刺绣拿出来,是个荷花包的样式,还没做完。她又看了看窗外,心里想着要不要替谢绍做个腰带或者荷包之类的,这样想着,她又忍不住泛起了笑。
竹筐下面还有...竺珂把剩下的东西拿了出来,是一柄铜镜,还有一小盒茉莉花香膏。
她哑然失笑,她有多久,都没有好好的打扮过自己了?自从几个月前进了凝玉楼,出来之后,竺珂每日素面朝天,木簪白衣,头发也只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辫子和发髻,还经常都带着面纱。
只不过今天......
她忍不住又看了看窗外。
取了一件淡粉色底绣小白花的褙子加一条月牙白的长裙,竺珂把乌黑的长发散了下来,用掌心沾了一点点茉莉花的香膏,在手心捂热,然后手指灵活的穿过长发,均匀的涂抹在发丝上。这种香膏的用法,是她从她娘那学来的,既有了香气,还能养护头发,香气也不会过于的浓郁。她在凝玉楼的那段日子,那些窑姐儿一般喜欢直接在身上涂,隔着老远就能闻到浓烈的香味,反而让人有些不适。
竺珂底子好,完全不需要涂脂抹粉,肤色白如凝脂,唇色是自然的蔷薇红,不需要口脂,也是极好的美人胚子。简单的挽了个随云髻,簪了一柄银钗,竺珂起身出去了。
金婶也已经到了院子里,正在和谢绍说话。当竺珂走出来的时候,金婶明显楞在了原地。谢绍下意识的回头,就看见竺珂略带羞涩的站在门口,粉衣白裙,远远看去,就像一朵池塘里随风摇曳的荷花,让人心生爱怜。他目光被烫一样的重新转过来,呼吸急促。
金婶到底是过来人,很快反应了过来。笑着跟竺珂打招呼:“谢绍可真是好福气,瞧瞧这娘子,可人的紧!”
青山城一般称呼出嫁的姑娘唤做娘子。竺珂直到这时才发现,原来金婶就是那日去李家说亲的那个媒婆。
“您...”
金婶满脸堆笑:“我啊,早就认识谢绍了。不过说媒,也的确是我的正经活计,这不,那天谢猎户托我去李家,一去,这事儿就成了!”
竺珂不好意思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