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烬确实动了杀心,花凌毫不怀疑,如果他不把孩子交出去,萧烬真的会杀了他。
但花凌没有妥协,更不曾后退,他紧紧抱住怀里啼哭不止的婴儿,面无惧色的跟萧烬死扛。
无形的威压刺的周遭魔修栗栗危惧,二人四目相对,寸步不让。
终于,萧烬先出剑了。
准备接招的花凌突然察觉到不对,因为怀里的婴儿不再啼哭,安静的仿佛死掉一般,他赶紧低头一看,就见婴儿脸色酱紫,血管爆于皮下,有些撑到了极致已然爆开,乌色的鲜血流了满脸,看起来恐怖非常。
花凌的第一反应既不是进攻也不是防守,而是全然无视萧烬的存在,抬手封住婴儿几处要穴,可这样一来,他再想去躲避萧烬的剑是根本不可能的了。
他以为自己会当场被利剑穿心,怎料天照居然在距离他咽喉不到半寸的位置停住了,暴戾的魔气扑面而来,他这才察觉到萧烬已杀至跟前。
萧烬的脸色冷如寒铁:“与本座交战,居然还敢三心二意,你真当是百年前那场新秀试炼吗?你以为时至今日,你还能赢得了本座吗?”
花凌急喘口气,他心有余悸的垂眸看了眼近在迟尺的剑锋:“上古神龙后裔,岂会是泛泛之辈,我早就不是你对手了。”
萧烬:“还记得去龙之谷之前,我带你在蓬莱洲逛夜集那次吗?”
这问话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实在太突兀,花凌反应了一下才点头。
萧烬:“那天晚上有个叫花子,我一眼便看出来那是假装乞丐的骗子,但你不经确认,直接递了银锭子过去,后来你说“若是真的,你的那些钱可以救他重病的双亲,若是假的,你也不过是损失了一点微不足道的银子。”当时我就觉得你虽然天真,但心地纯善,不愧是悬壶济世扶持苍生的医者。”
萧烬的语气顿了顿,眼中闪过一道冷色:“后来,你处心积虑的跟在我身边,甚至不惜玩儿苦肉计,明知我和林晚有婚约你却还不依不饶的纠缠不休,我就想啊,清冷孤尘的花凌也不过如此,虽然攀附水鹿城让我不屑,但追逐名利寻找靠山,人之常情,这也没什么,顶多就是心机深沉、市侩、不择手段罢了。”
花凌急道:“我从未想过……”
“直到现在!”萧烬打断他的话,“我才发现你有够虚伪的,口口声声说爱我,结果呢,留着那小孽畜的命,是想等他长大之后得知身世来找本座寻仇吗!?”
花凌的心脏好像被狠狠砸了一下,疼的几乎麻木:“水鹿城之事是南宫堂一人之过,孩子难免无辜,再者……”他苍白的嘴唇轻颤,许久才道,“我欠南宫涛的人情,即便这孩子从未入过南宫家族谱,我也不能让他唯一的血脉断送。”
“呵!”萧烬听到这话直接笑出了声,“怎么,染尘长老眼见着攀附水鹿城无望,便将目标转移到苍月岭了吗?南宫涛就像条公狗似的,见着你就发情,勾引他应该易如反掌吧?如何,你们是不是好事将成,结果被本座这么一遭给彻底搅和了?”
萧烬曾说他嘴毒,可花凌觉得萧烬和自己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他总是能戳到自己心底最敏感,最柔软,最千疮百孔的地方。偏偏他不懂得适可而止,一旦发现就往死里弄,不把伤口弄得血肉模糊,发炎化脓他就不甘心。
这一场交锋,以昭华圣殿的支援赶到而结束。但萧烬并没有善罢甘休,大概半个月,他外出行医,直接被十方神宫的护法掳走了。
就像凡界最低级的那种绑票,捆住手脚,戴上头套,然后往暗房里一扔。这地方乌漆墨黑的,身下是类似杂草的东西,寒冬腊月没有炭火取暖,整个房间冷的跟个冰窖似的。
花凌没有求救,也没有挣扎,就保持着被扔地上的姿势足足三天。论起修为,十个花凌也不一定是一个萧烬的对手,但若要比起定力,一百个萧烬也不是一个花凌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