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1 / 2)

纯惜的所有东西都被人收拾出来,送出了府去。

宝婳听说了这些,反而有些怪异,总觉得这样收拾得太过干净。

尤其是从下人们也不再议论纯惜时,这个地方就好像从来没有纯惜这样的人出现过一样。

是以她伺候梅衾时,忍不住问道:“纯惜姐姐不回来了吗?”

梅衾看着书,温声答了她一句:“她若好了,当然可以回来。”

宝婳见三公子和往常并没有不同,那颗不安的心才又渐渐落回了原位。

她见梅衾看书看得入神,不忍打扰,但又因心中有话要说,始终不愿离去,便寻了块抹布在他周围转悠,手里擦着桌几台面,眼睛却凝在他的身上,迟疑着怎么开口才好。

梅衾漫不经心地翻了几页,终于无奈地将书一合,抬眸看向宝婳。

宝婳被他逮个正着,连忙收回视线继续去擦桌子。

“宝婳,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宝婳就等他这句话,连忙丢了抹布,走到他跟前来,轻声道:“我想同爷商量个事情。”

梅衾笑说:“你说就是,何苦要在我身上看出个洞来?”

宝婳被他这么调侃,竟有些羞了,忸怩一阵,轻声道:“过些时日便是花灯节了,爷会去街市上吗?”

梅衾听她这么说,目光微微疑惑。

宝婳连忙解释道:“我……我存了一肚子的话要同爷说,只是这里说话不大合适,我想那天晚上同爷说个清楚,爷会去吗?”

梅衾听她这样急切,忍不住笑,“可是,那么多人,你能找到我吗?”

在府里说,或者现在说都会省事很多。

她是个头脑简单的丫鬟,可这回要说的话指不定怎么郑重,竟叫她还花了这样旖旎的心思。

大抵是近些年那些不着调的戏曲太多,致使不少男女幽会结缘的好事都发生在花灯节下。

宝婳羞答答的样子,很难叫人不联想太多。

“旁人兴许很难,但三爷这样的人,我一定能寻着的。”

梅衾不愿驳她,只微微颔首,便叫她欢喜坏了。

宝婳觉得,自己先前与三公子相处似乎都没有一次顺利的。

这回她定然会在那样特殊的日子里,与三公子好好地敞开心扉一回,叫三公子明白她与他早就结下了缘分。

晚上梅衾约了梅襄在烟澜阁中吃酒。

说是吃酒,其实是想要与梅襄为母亲说情。

梅衾只知道元氏对梅襄很是不喜。

但若说他们往日里有什么龃龉,他并没有看出端倪。

所以前些时日的事情,闹到元氏都要被送进秀华庵去,这让梅衾一直耿耿于怀。

宝婳同紫玉跟着过去,一路上心里忐忑不已。

好在紫玉抢着要伺候梅衾。

是以里面但凡有个传唤什么,她头一个便冲了进去,宝婳也就能心安理得地躲在外间,避着些二公子了。

虽然宝婳自欺欺人地觉得梅襄那天的话只是个错觉。

但……不管怎么说,她都不敢再立刻出现在他的面前。

尤其是梅襄看她的目光,是那样的叫人后背发凉。

过了会儿紫玉出来时,俨然换了不少剩菜堆在外面桌上。

“这些菜都是两位爷赏给咱们了。”

宝婳发觉那些菜有些其实只吃了两口就没再动过,腹内馋虫亦是有些躁动。

紫玉又拿出一壶酒来,不甘不愿地对宝婳道:“人家说杯酒释前嫌,今晚我同你喝光这一壶酒,往后我便不为难你啦。”

宝婳见她这泼辣脾气竟能主动朝自己低头,有些不信道:“真的吗?”

紫玉哼了一声,大声道:“当然是真的!”

谁让三爷稀罕宝婳……她可不想为了宝婳,让三爷以后再也不理自己了。

夜色更浓,冷风从湖面上吹拂进来,竟是阵阵凉爽,此处饮酒,实则十分快慰。

室内梅衾又敬了梅襄几杯酒,语气也显露几分醉意。

“我知母亲她多年来为了柳姨娘的事情一直心存芥蒂,倘若她做过伤害二哥的事情,我必然也会想办法开解母亲的。”

梅襄唇角噙着一抹淡笑,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捏着酒杯,轻声道:“我待母亲一直敬爱有加,从未与母亲生出过嫌隙,倒也希望三弟早日为我问明缘由,究竟是那处做得不得体了,让母亲她不能释怀……”

他的话语滴水不漏,竟好似不为所动,措辞却又圆滑至极。

谈话至此,梅衾差不多也明白梅襄的心意。

梅襄懒得与梅衾周旋,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醉倒。

很快,梅衾便披上了氅衣,从烟澜阁里出来。

他心中揣着沉重,径直往外走去,小厮便匆匆过来将喝了些酒趴桌上睡的紫玉唤醒。

“二爷吃醉了在里面歇下了,三爷也回去了,你们快些跟上。”

紫玉这才清醒,晕晕乎乎地跟了上去。

过了一会儿,宝婳从桌底下钻出来,竟一下子撞到了脑袋碰翻了不少碗碟。

宝婳吓了一跳,害怕地爬到墙角上,捂住耳朵,小声道:“打……打雷了。”

她脑袋虽然已经同浆糊没俩样了,但她还是晓得打雷的时候最容易遭报应了。

宝婳不想遭报应。

她见雷响一阵子就消停了,便慢吞吞爬起来。

她摸了摸自己红扑扑的脸颊,神情迷糊得很,顺着墙往屋里走去,发觉屋里也是漆黑的。

“三爷在吗?”

宝婳打了个酒嗝,傻乎乎地对着窗口问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