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2 / 2)

外面的声音渐渐消了下去。

桑若慢慢阖上了眼,将整张脸都捂起来。

她知道……

她从伤害旁人伤害柳氏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她父亲口中的善良。

也许她曾经真的善良过,她帮助了梅襄,帮助了宝婳,她帮他们的时候是真的没有多余的念头。

可当她产生了不该有的欲望,越来越不择手段的时候,她就渐渐忘了自己的本心,忘了自己最初从来没有想过要旁人报答什么……

她的身体仍在一点一点溃烂,就像她犯过的恶,都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而得以倒退。

这日,慕容虞将梅襄召进宫中。

慕容虞见梅襄时,将宫人都挥退,甚是高兴的告诉梅襄,“二哥,那藏宝图已经解了出来,现在只需让人找到确切的位置就可以了!”

那是鼎山王的藏宝之地。

鼎山王活着的时候,擅于敛财,为人却又很是抠搜。

正因如此,后来才叫梅襄搭上了他这条线,无需他出钱,便肯以名利作为交换,为他提供兵器。

所以鼎山王所储存的钱财,绝不可小觑。

哪怕慕容虞不贪这些,也不能让它落入旁人之手,让那人拥有了可以招兵买马的财力。

“二哥,你为朕做了太多的事情了,母后她与朕不能同心,若非也是二哥帮忙牵制,朕真不知要如何应对了……”

他微微失落,随即又笑说:“如今好了,待朕将大权都收回手中,便叫二哥重新回到朕的身边,便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没名没分了。”

梅襄朝他行礼,眼底敛去一抹深意,恭敬道:“此乃臣之荣幸。”

慕容虞忙将他扶起来,轻声道:“二哥不必这么多礼,私下里,你我便亲密一些也是无妨,你我曾兄弟一般,疏忽了反而不美,你答应了对朕不离不弃,朕一直都记在心里,所以……你果然没有让朕失望。”

过片刻,梅襄离开殿中,慕容虞才又让人传召祝九風。

祝九風将一张由人手绘的地图呈上。

“陛下请过目。”

慕容虞道:“这便是你送去母后那边的地图?”

祝九風答,“是,微臣先递呈了一份给陛下,之后又给了太后一份,只是太后这份微臣不小心标错了两个地方,太后娘娘她一时半会只怕还找不到。”

慕容虞笑弯了眼睛,“日后母后知道了,必然要生祝大人的气了。”

祝九風淡声道:“微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甘愿为陛下当牛做马。”

慕容虞今日心情甚好道:“这样就很好,连祝大人都肯帮着朕,朕真是欣慰至极。”

祝九風献完了地图之后,便也离开了殿中。

他走到门外,下属低声将陛下前脚见过梅襄的事情也说了。

祝九風轻笑,“我与梅二,圣上他是不会同时选择两个人的,他只会选择其中一个……”

就是不知道他现在相信谁了。

下属道:“如此说来,那梅二公子岂不是……”

岂不是与圣上的渊缘更深?

“他是帮了圣上不少的忙,可是别忘了,他曾也抛弃了圣上。”

在自己最孤立无援的时候,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抛弃,那种感觉……

祝九風勾起唇,“没有人会比我更清楚这种感觉。”

下属点头,“所以圣上会相信大人更多一些?”

祝九風摇头,“不,我赌的是,我不相信圣上会对梅二真如表面上那样信任。”

应该就快了。

很多事情,很快都会看到了结果。

这厢梅襄从宫里回来之后,就去了书房里一直都没有出来。

快到用晚膳的时候,忽然有人轻手轻脚地走进书房里来。

梅襄翻着手里账本的动作顿了顿,却并未抬头看去。

然后那鬼鬼祟祟的动静便绕到他身后,伸出一双细嫩的手将他的眼睛捂住。

直接叫他脑袋贴进了一个软绵喷香的怀里,倒叫他不知她是来捉弄他的,还是来色-诱他的。

“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东西,敢捂住二爷的眼睛?”

他的语气颇有些不善,吓得身后那只小绵羊轻呼了一声,赶忙将小手给缩了回去。

梅襄回头看去,便瞧见宝婳做贼一样立在他身后。

“二爷……莫不是生气了?”

宝婳只当他是真的不高兴了。

梅襄侧着脸,轻笑一声,“逗你玩的,你这个捉弄二爷的,怎么反倒先怂了起来?”

宝婳羞赧道:“我还以为二爷真生气了呢。”

梅襄牵住她的手,习惯的将她带到怀里,低声道:“知道是你才这样说,若换成了旁人……”

“换成了旁人二爷要说什么?”她好奇问道。

他皱了皱眉,“当然是直接先折断了手再说话了。”

宝婳见他眉眼间似有戾气掠过,抬起白嫩的指腹抚了抚他的眉心。

“二爷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梅襄在她温柔的抚慰下渐渐放松,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抱着她,轻道:“二爷最近这几天,夜里总是会做噩梦……”

宝婳微微惊讶,“天天都做噩梦吗?”

她见梅襄点了点头,心里感到微微惭愧。

她身为他的妻子、他的贤内助,她竟然睡得那么沉,竟然一次都没有发现过。

她真是太不体贴她的夫君了。

“那二爷的身子怎么受得了呢?”她颇是忧心地问他,“二爷做的噩梦可怕吗?”

他若有所思道:“每次醒来后都要发一身冷汗,过了很久都还会心有余悸,感到一阵后怕。”

他说的感受极其的具体,这般形容简直和宝婳每次吓到了的模样是一模一样。

宝婳对此特别能感同身受。

她愈发同情起他,颦起黛眉道:“二爷这样,婳婳是会心疼的,婳婳去请大夫来给二爷开药好吗?”

梅襄摇头,“药太苦了,你知道的,二爷不爱喝那些。”

“那二爷再做噩梦怎么办?亏损的可是自己的身子啊。”

他这样宝婳可着急了,比她自己噩梦都要更加不能安心。

梅襄看着她,“不问问二爷都做了什么梦吗?”

宝婳问他,“二爷都做了什么梦?”

梅襄轻道:“二爷梦见婳婳每每都要拿出休书来同二爷和离,然后就一下子给吓醒了。”

他的表情甚是温良,带着几分只有宝婳才会相信的可怜,柔声说道:“不如婳婳直接把休书拿给二爷,听白云观里的道士说,把梦里很可怕的东西找出来烧了混水里喝,就能解噩梦了。”

他这话应当是极其符合她这小迷信的想法了。

宝婳有些茫然地看着他,老半天都吱唔不出来一个字儿。

她过了片刻,转过目光去看向桌上的笔架,只假装自己没听清他方才说了什么,“这样啊……”

她讷讷道:“其实婳婳还很会给人按摩穴位,要不晚上婳婳给二爷试试,兴许这样就能缓解二爷做噩梦的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