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 / 2)

“使得,使得。”卫相说:“若怀如果能考中进士,将来做官,为任一方,总不能连麦苗和稻谷也分不清,你们说是不是?”

“也是哦。”乡亲们一想,竟然没法反驳。可是一想到一品大员的孙子下田,众人又忍不住皱眉。三钮看著想笑:“不认识就去看看呗。”

“对,看看就好。”杜发财接到,“四喜挑水回来了,三钮,让开点。”

三钮说:“爹,让四喜帮你洗,”

四喜不懂,“干干净净的,洗什么?”

“洗猪的肠子肚子心肺肝。”三钮话音落下,四喜手里的扁担噗通掉在地上,惊叫道:“洗什么玩意?”

三钮浑然不受影响,“你帮忙,我教你怎么做著吃。”

“让我家厨娘帮你。”卫相指著钱娘子,“去,好好跟三钮学学。”

“我,我洗。”四喜一见开口的人是卫老,直觉猪下水当真能做出美味。又想到猪油做菜是三钮搞出来的,蹭一下蹲到杜发财身边,边摆弄猪大肠边问:“这玩意能做什么?”

“干煸大肠、爆炒猪肝、红烧猪肚,你想怎么吃都成。”三钮说著,转向嫌猪下水脏躲到一旁的亲戚邻居们,似笑非笑地问:“你们想学吗?”

作者有话要说:  泥萌想学吗??

第12章 猪肝汤

众人哭笑不得,“想学。”于是撸起袖子,挑水的,冲洗猪肠的,跟著杜发财揉洗猪肺的……卫若怀和堂弟看书看得眼睛酸胀便出门呼吸口新鲜空气,见卫若愉拔腿往西面跑,卫若怀忍不住叹气,扭脸看到这热火朝天的景象,不禁愣了愣,“邓乙,村里办喜事都这么热闹?”问身边的小厮。

“农家人口少又没仆人,一家人忙不过来。谁家有什么事,不需要主人家去喊,大家就会自发过来帮忙。”邓乙往西面瞅一眼,“但也不会白忙活,他们中午留下来吃饭。”

那么多人三钮得做多少?卫若怀打眼一瞧,除了三钮和她爹娘,十一个人加上旁边他家两个光明正大蹭饭的,不足两桌,“还好,还好。”

“什么还好?”邓乙奇怪。

卫若怀倏然一滞,他,他怎么给说出来了,“……没什么,我的意思幸好杜伯父人缘不错。”

“公子这话说对了。”邓乙小声说:“您昨儿数落二公子不拿自个当外人,天天在杜家吃饭。其实,杜家巴不得老太爷和二公子天天在他们家呢。公子可知村里人办红白喜事的时候为什么请德高望重之人?”没等他回答:“就拿杜二丫来说,明天赵家的人看到老太爷在堂屋里坐著,吃饭的时候都不好意思吧唧嘴。日后二丫若是和相公吵嘴,她婆婆想责怪二丫,只要一想到二丫回门宴上有咱家老太爷前太子太傅,表面上也会向著二丫。”

“所以老话常说低门娶妇,就是因为新妇好拿捏?”卫若怀问。

邓乙无语,瞧这话说的,“大少爷啊,哪家婆婆都不喜欢儿媳妇高她一头。说不能说,管不能管,偶尔做错事也不能给她立规矩,还得像教自家闺女一样,耐心教导她,兴许还会被嫌弃。反之,儿媳妇不懂事,婆婆想怎么调/教怎么调/教,不用顾忌亲家。”

卫若怀眉头一皱,邓乙又说:“不过小门小户出来的姑娘见识有限,不懂规矩礼仪,人而且情往来容易闹出笑话,有别的选择,大家还是更喜欢门当户对。”

卫若怀下意识看向三钮,继而想到他和祖父偷听到的那番话,试探道:“有没有那种出身低微,见多识广的姑娘?”

“那种啊。”邓乙歪著脑袋想了想,“应该有,不过奴才还没见过。”

“窦太后,卫皇后不算?”邓乙比卫若怀八岁,以前待在他父亲身边,时常跟他父亲一起出入衙门,卫若怀有不懂的地方,不好请教长辈总是先问他。

邓乙轻笑一声,“窦太后识大体就不会宠溺幼子,企图让景帝立弟弟为太子。历来皇位只有父传子,何曾见过兄传弟,再说了,景帝又不是没儿子。至于卫皇后,她大气,果断点,直接和太子里应外合反了,太子也不会沦落到自杀的地步。”

卫若怀又忍不住朝西面瞄一眼,想了想,“咱们也过去看看,猪下水怎么做吃的。”

“小的也想知道。”邓乙说:“奴才也跟著老爷读过不少书,见过不少人,从未听说猪肠子那么脏的玩意还能入口。”

“那是因为你见识浅薄。”三钮听到这句话,扭头看他一眼,对上卫若怀视线,笑著招呼:“卫小哥晌午也在我家吃吧。”

“不……”卫若怀反射性摇头,头甩出去又后悔,“我,我没,帮…帮你干活。”

三钮一愣,这小子也太诚实了吧,不由得多看他一眼,见他一脸认真,抿嘴掩住笑,故意道:“若愉也没帮我干活欸。”

“他,我,我……”卫若怀心想:若愉脸皮厚,当著那么多人,话到嘴边咽了回去,却不知该说什么,一时憋得脸通红,下意识看向他祖父。

卫相不禁扶额,这小子,“三钮逗你呢。”

“什么?”卫若怀以为没听清,抬眼看清三钮眼中的促狭,脸一下子红了。正在洗菜的众人“噗嗤”大笑,纷纷道:“卫老,我们信了。”信什么?当然是他说卫若怀像个女孩子。

卫若怀恨不得化身成蚂蚁,自然没发现他们话中有话。倒是邓乙,见前一刻还侃侃而谈的大少爷瞬间变成结巴,心中纳罕,便趁著众人不注意,偷偷问:“少爷刚才怎么了?”

“我又不会干活,你说我该怎么回答三钮?”卫若怀不答反问。

邓乙认真思考,他好像也不知道该,就说:“待会儿你别跟村里人聊农活,聊他们不知道的。比如大皇子什么样,皇上什么样,太子什么样,他们就全听你说了。”

“也对哦。”卫若怀恍然大悟,他不知该怎么跟三钮搭话,可以说京城的风土人情啊。再次看向三钮,卫若怀满脸雀跃,多了几分期待。

三钮听大伯母抱怨猪肠子贼难洗,扔给狗吃狗都嫌弃,忍不住叹气:“伯娘,你可别瞧不起这些猪下水,它们也能补身体。”

“怎么个补法?”卫老对此很感兴趣,

三钮说:“比如猪肝,长在猪身上是造血的,人吃了,特别女人,女人……”说著,看了看众人,突然犹豫起来。

卫相更加想知道,“女人怎么了?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话音落下,三钮点头,卫相原本只有三分好奇,顿时变成十二分,“直接说,咱们不笑你。”

“对,钮儿,说吧。”无论什么时候,人们总是对漂亮的姑娘格外宽容,何况三钮又要教他们做好吃的。

三钮自然是无所谓,她是怕说出来周围这圈老古董觉得她轻浮。在卫相期待的眼神下,三钮故作为难道:“女人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不舒服——”

“三钮!”丁春花陡然拔高声音,“说什么呢?个小姑娘家懂什么,回屋去。”

“你这是做什么?!”卫老道:“三钮,继续,别管你娘。她什么都不懂,京城还有专门给人看病的女大夫,照她这样讲,人家一句话也说不得,怎么看病。”

“嗯,我听相爷的。”三钮甜甜一笑,卫老也忍不住跟她笑了,“女人来葵水时如果肚子痛,第一天吃猪肝汤,往后再吃个两三次,能缓解酸痛症状,第四次不吃,肚子也不会再疼了。”见她娘和伯娘都停下下来,心中好笑,“但是,对宫寒的人没用,那种得看大夫喝药调理。”

“钮,你说真的?”村长的婆娘猛地站起来。三钮吓一跳,“嫂子,你不舒服?”

丁春花刚刚还觉得她闺女懂好多,一听这话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你嫂子快六十岁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