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底的天还有些凉,晚饭喝些热汤最好,比如羊肉汤。然而卫若愉要吃钵仔糕,又是杜三钮亲口应下的,她到厨房里便一边教杜三钮一边教钱明家的做钵仔糕,一边吩咐小丫鬟蒸米饭。
钱娘子忙问:“老奴呢?少夫人,你别把老奴给忘了。”
“你做胡辣汤。”杜三钮说。
钱娘子一愣,“不是吃米饭吗?”难道她随著手脚不利索,耳朵也不好使了。
“米饭留著做锅巴。”杜三钮并没有过多解释,而是等米饭蒸熟之后,给牙口不好的卫老留一碗饭,其余的米饭全做成锅巴。
杜三钮系上围裙,把三分之一锅巴和猪肉一起炒,做一道锅巴肉片,又炒个醋溜白菜,做个鱼汤,晚饭齐活了。
卫老听到二孙子“咔擦、咔擦”的吃著锅巴很是羡慕,一想到他的牙齿快掉光了,脸上的黯然一闪而过。
杜三钮给卫若怀拿锅巴的时候不巧看个正著,便悄悄招来小丫鬟,吩咐她再去盛一碗胡辣汤。随后把油炸锅巴掰碎放到胡辣汤里,“祖父,喝点汤吧。”
“给我的?”卫老看到杜三钮的动作,准备跟她学,虽说味道和单吃锅巴没得比,好在有的吃。一见面前多出一碗铺满金黄色锅巴的汤,卫老愣住。
杜三钮说:“厨房里没米饭了,只有胡辣汤。也没做馒头和包子,祖父,您喝这个凑合一下,行吗?”
非常行!
卫老推开面前湿软刚好的米饭,端起胡辣汤喝一口,“还是这个好,暖胃。”
“若愉说你们晌午吃的面,我还怕你晚上不想再吃面食呢。”这句倒是实话。若不是杜三钮下午回来的路上塞了一肚子饼,晚上看见干饭就没胃口,已经准备做鱼汤了,她就不会再叫钱明家的做胡辣汤。
卫老笑道:“我不挑。以后啊,你们想吃什么做什么,不用管我。我喜欢吃呢就多吃点,不喜欢吃呢下顿多吃点。”
“好。”杜三钮最喜欢老人家这点,尽可能不给小辈添麻烦。所以她嘴上应的干脆,却不忘告诉钱娘子以后做饭做两样,谁想啃馒头啃馒头,谁想吃米饭就吃米饭。
卫若怀的母亲回京之前给杜三钮留下一房人,或者说她来杜家村之前特意挑一房下人,带来照顾两个孩子。
卫家老宅多出一房下人,开支虽然大了,因人手多,杜三钮倒是有很多闲时间,把外甥女的百天礼送出去,她就去作坊试验香菇肉酱。
团团和圆圆这两个默契十足的鬼小子,一眼见不到母亲就开启双重奏,吵得所有人都想把他俩的嘴巴缝上。然而没人敢,只能去请作坊找杜三钮。
后来杜三钮发现只要两个孩子看得见她,无论自己做什么俩小的都自己玩自己的,便带著两个小的去作坊。
有丫鬟婆子照顾,还有奶娘守著,杜三钮不担心儿子跟著她出连受委屈,便一心扑在作坊里。她把香菇肉酱做出来,采用流水线方式批量生产香菇肉酱的时候,广灵县的杏花和桃花也先后开了。
杜三钮就派人去收花瓣,回来泡酒。
其实十里八乡的百姓也可以自己做杏花酒、桃花酒,但最近几年果酒越来越多,自己做不但浪费工夫还卖不了几个钱。杜三钮派下去的人一出现,多数百姓还是选择把花瓣卖给她的人,省事又省心。
花瓣收上来,作坊里就暂停做香菇肉酱,开始做酒。
因她请的是杜家村的妇人,农忙时杜三钮不等她们请假就主动放假,惹得八位本来担心请假三钮会不高兴的妇人在村口碰到丁春花,不约而同地走上前寒暄。然而三句话没说完,就开始说:“你家三钮做事干脆又果断,将来一准是个做大事的人。”
“她现在姓卫。”丁春花真不想显摆,闺女将来很可能是诰命夫人。
八人呼吸一滞,尴尬地笑了笑,“这离得太近,总感觉三钮还跟没成亲一样。”
“她已是两个孩子的娘。”丁春花说:“你们别见一见著我就夸她,夸再多她也不会给你们涨工钱。”
“咱们才不是为了工钱,事实如此。”杜小麦的继母突然开口,“作坊里还有五六十坛肉酱,听说不够三钮妹子的铺子五天卖的,就这样她还给我们放十天假,换做我,我是不舍得。”
丁春花眼皮一跳,“她那个小铺子一天能卖十几天坛肉酱?我记得一坛肉酱五斤重。”
“三钮妹子的铺子可不小,连著三间呢。”赵招弟说:“要不是借给四喜那小子两间,五大间连在一起可气派了。”倏然一顿,“婶子不会不知道铺子里一天卖多少东西吧?”
作者有话要说: 发家致富看三钮
第118章 口水鸡
丁春花说:“我知道啊。上上个月我去看过,四喜忙翻天, 她的杂货铺子里冷冷清清的只有两个客人, 其中一个还是大妮派去买调料粉的跑堂小二。”
“那就是你没去巧。而且她和四喜的客人也不一样, 去杂货铺买东西的多是来往客商。四喜卖的是卤肉, 没有船靠岸也会有十里八乡的人光顾。”
“按照你这么一说, 她倒不如卖卤肉了。”丁春花说。
赵招弟好笑道:“合著您老还真不知道。三钮妹子一次卖出去的东西,足足够人家四喜和他婆娘忙活一个月的。有次我随卫家的管事送香菇肉酱,东西还没卸下来就被刚下船的客商搬走了。您那天若是在铺子里等著, 还真见不到客人。因为什么您知道吗?因为铺子里没货。”
“你没骗我?”丁春花将信将疑, “三钮做的那个酱, 有这么受欢迎?”
赵招弟点了点头, “听说县里也有人学著做香菇肉酱, 做好了拉到码头边叫卖,结果只卖两天就卖不下去了。大家宁愿等三钮妹子的酱, 也不愿意买别家的凑合。”
“你不会也试过吧。”丁春花脱口而出。
赵招弟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没有,没有, 我天天在作坊里做事, 哪有那个闲时间。不说了,三婶子, 今天小麦从建康府回来, 我得回去帮忙做饭去了。”
杜小麦准备参加明年的乡试, 今年年初他爹就把他送去建康府的大书院,不让他再搁县里的书院里混日子。
书院每个月月底给学生放四天假,而杜小麦无论刮风下雨都会回来。这不又到月底, 今天的天气又特别好,不出意外,最多再过半个时辰杜小麦就会回来。
丁春花不疑有他,和其他人打声招呼,拎著南瓜到家门口习惯往隔壁瞅一眼,“你怎么又把他俩抱起来了?”
“屋里热,团团和圆圆不愿意待在屋里。”卫家院里也有葡萄架,自从进了六月,每天下午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卫家一众总能在葡萄架下面找到团团和圆圆。
“抱习惯了他俩就不愿意躺下,天天叫你抱著玩。”丁春花说:“现在你没事,等你有事的时候呢?我看你怎么办。”
“我有事时候有丫鬟啊。”杜三钮说著,回头就喊,“赵雨,过来看著团团和圆圆,我去厨房里看看。”
“是,少夫人。”赵雨正是大夫人当初留下的那房人家的闺女,杜三钮喊她,春燕三人也跟著过来。
春燕和小赵子六人本来该在铺子里,但是杜三钮作坊里的货不多,往后十天也出不了货,铺子里不忙,她便吩咐钱明去把他们接回来,留邓乙和他二弟邓丙两个看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