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安大声叫道:“来人啊,来人啊,拿姜汤来,给本侯发发汗!”叫了半晌,却无人应声。他住的是独立小院,又穿着三品官服,店小二哪敢打扰,他不出去叫人,人家自不会守在门外。
叫了半晌,无人应答,王平安心中更是难过,不成想自己给李世民做了个人工呼吸,救了他一命,却反遭外放,被打发到关外去,这事上哪儿说理去啊!
伴君如伴虎,自己没有错处,还要如此,要是有了错处,岂不是还要连累徐州的家人!
心中气愤,他站起身来,来到门口,喝道:“来人啊,没听到本侯爷叫人吗?”
发脾气归发脾气,可仍旧没人来应声。王平安大怒,气道:“这么个做生意法儿,这店竟然还没关门,也真叫邪性!”他心情不好,难以再保持往日的温和,大步出了院子,来到前面。
就见前面的大堂里,客人不少,店小二正满头大汗地招呼着。见王平安出来,店小二一愣,连忙上前,问道:“官爷,您可有事儿?您要是有事儿,叫一声便成,小的便进去伺候。”
王平安嘿了声,道:“都不知叫了多少声了,也没见有人进去伺候。”
严家老店的客人,多是外地来的,本地人出城也不会住在这里,大堂里的客人竟然没有人认得王平安,而这店小二也糊涂,他以前进城看热闹时,是远远前见过王平安的,但实在是没有想到,王平安这样的大人物,会留宿在他家的客店里,糊里糊涂地,竟然也没认出他来!
店小二陪着笑脸,道:“官爷您别生气,都是小的伺候不周,您且进屋稍候,小的这就进去!”
王平安道:“热水,手巾,还有给姜汤,快!”说罢,转身进屋去了。
店小二见他走了,这才叹气道:“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咱家这店里,有白住不给钱的,现在又有了官老爷,估计也是个不给钱的!”
客人们劝他,都道:“赶紧的吧,惹恼了官老爷,你家这生意也不用做了,关门是小事,小心着吃官司,随便按个罪名,就够你倾家荡产的!”
店小二道:“谁说不是呢,都是得罪不起的爷!”
偏巧这时掌柜的从里面出来,正好听到这句话,喝道:“莫要多说废话,赶紧伺候着去!”他深怕哪句话得罪了人,不敢让店小二再发牢骚。
店小二心下气恼,但也不敢怎么样,只能给王平安弄热水,烧姜汤去了。
大堂里的客人们议论纷纷,都感觉一个三品大官,怎么会住到这里,这里又不是驿站,普通的民间客店罢了!
就在这时,店外传来一阵人喊马嘶之声,一队骑兵奔驰到店门口,就听有人叫道:“喂,这里可是严家老店,出来个人,爷爷有话要问!”
客人们心中都想:“是不是严家老店,门口的匾额上不是写着呢嘛,这也要问!”
掌柜的见状,亲自迎接出来,点头哈腰地道:“回军爷的话,这里正是严家老店,军爷可是要住店?”
外面一队骑兵,足足有七八十人,其间还有好几辆大车。领头的军官不是别人,正是欧阳利。欧阳利得知王平安被勒令即刻出城,登时就急了,赶紧让众人收拾,追出城来,半路上碰到了史忠臣,问明王平安的落脚之处,便即赶来!
欧阳利问道:“此处可有一位三品大官投宿?”不等掌柜的回话,手一摆,身后的骑兵纷纷下马,向店里拥进。
掌柜的吓了一跳,心想:“这是要干嘛,莫不是要砸我的店不成,还是要抄家?”他忙道:“回军爷的话,是有一位三品大员在此留宿,在后面的小院里呢,小的们伺候得殷勤,绝无半点怠慢之处!”
欧阳利笑道:“主人在这里,没错了!”说着话,他也翻身下马,走到车前,道:“下车,下车,进店寻主人去!”
车门打开,丁丹若和柯莲雾一起下来,狄仁杰则从后面一辆车里下来,向店里走去。
客人们见到忽然进来两位俏佳人,无不称奇,都转着头看她们,却没人敢说话。
掌柜的领着欧阳利等人来到小院,推门进入,叫道:“官爷,有人找!”
欧阳利等人大叫着,进了小院,丁丹若和柯莲雾直接跑进屋子,叫着少爷,她们和王平安好几日不见,着实想念,一见面就说个不停,打听这几天的事!
掌柜的心中却叫苦,来了这么多人,怎么安排呀,住不下啊!他转身离开,去叫店小二,看能不能劝说一些客人离开,得给这些军爷腾房,这都是得罪不起的人物啊!
王平安见了家人,叹气道:“别问了,我心烦得很,又喝了酒,有些头疼!”
正说着话,就听外面传来哭声,似乎有人在哀求掌柜的,不要赶他们走。
王平安叹气道:“怎么啦这是,怎么就不能消停一下,去看看,怎么回事,不要哭了。再哭,我都要哭了!”
欧阳利连忙出去察看,不多时回来,道:“主人,因为要给咱们腾房,掌柜的赶人呢,有家房客一直拖欠房租,掌柜的趁机要赶他们走,是以哭喊起来。”
就听外面有人叫道:“我们要去京里,请平安小神医看病的,可这几日寻不到平安小神医,这才耽误了时间,待我当家的寻个营生,赚了钱就结你的店钱,莫要赶我们走啊!”
王平安一愣,心想:“找我看病的,是外地来的?”
却听店小二叫道:“你们当家的是铁匠,匠户人家都是有户籍的,就算你们手艺再好,这里的铁匠铺,也不会雇佣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