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伊人眼睛一亮,道:“把牡丹花种到崇贤馆去,那里可是太子哥哥读书的地方啊!”
武媚娘笑道:“对啊,这样一来,太子殿下又可以赏花散心,又可以好好的琢磨怎么样种好牡丹,如此那牡丹园里的花岂不是要被种得更好,皇上再去赏花,自然更加高兴了呀!”
李伊人大喜,道:“对啊,对啊,咱们把牡丹花种到崇贤馆里去,这样一来……我也能时常陪太子哥哥读书了,他就不再寂寞了!”
武媚娘心想:“就算你不陪他,他也不会寂寞的!”她连连点头,道:“对对,公主这可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又能舒缓皇上的疲劳,又能让太子读好书,这样的好主意只有公主您才能想得出来啊!”
李伊人眨眨大眼睛,心想:“明明是你想出来的,怎么变成我想的了!”她笑道:“好,那咱们就说定了,明天是大年初二,新年新开始,我明天就去你那里,咱们选几株牡丹,移植到崇贤馆去!”
王平安是不能去丽夏殿的,没关系,她不是能去崇贤馆嘛,他不能来,那她便去,这就叫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偶遇,偶遇,天天偶遇!
武媚娘啊了声,心想:“这么性急啊,我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呢!”可又不能说不行,只好点头道:“好啊,那就明天,只是年还没过完呢,公主您不要去拜年吗?”
李伊人笑了笑,心想:“宫人就是宫人。我用得着给谁拜年,天下除了父皇和太子哥哥之外,谁又能受得了我的一拜……嗯,王平安的父母不算在内!”
李伊人是少女心性,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是如此,想到什么,就迫不及待地想去做,可不似武媚娘这般沉稳,想好了该如何偶遇,她便着起急来,催着武媚娘回去准备,她好明天去丽夏殿,去选牡丹。
武媚娘无法,只好回了丽夏殿,可回来之后,她就再也无法入睡了。
今天的事,都是她自做主张,事前可没有和李治商量过,不知李治愿不愿意,而且如果李伊人总是拉着她去崇贤馆,虽然仍能和李治见面,但私下的情谊必会被减弱,再要象现在似的,李治常常来到她这里,和她说些“贴心话”,那是再也不可能的了!
凡事,有利就有弊,总不能十全十美!
武媚娘心中有些难过,在恢复才人封号与和李治单独相处这两件事上,明智地选择,当然是要恢复才人封号,她的一切毕竟都在皇帝身上,而不是在太子身上,可太子,唉……
武媚娘重新在床上躺好,心想:“小公主少女怀春,我却又何尝不是,只是我的这份心意,难以启齿,不能让别人知道啊!”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人人都有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世人皆如此,岂止她一人!
第二天一早。
王平安起了床,他没有睡足,感觉头有点疼。这种头疼不是吃剂药就能好的,是缺觉,要想不疼,只能睡得足!
叫来两个小丫头,伺候他洗漱更衣。王平安喝了点粥,吃罢早餐,这才从后院出来。
来到前院,他就忍不住要叹气,一事未平,一事又起。昨晚那个得了夹阴伤寒的士子,还在香案上躺着呢,可唐玄奘却来了,正站在香案旁边,用手抚摸着那士子的额头,也不知在干什么,反正把那爷四个,一起感动得热泪盈眶,连声地感谢。
要换做平常,王平安转身就走,从后门出灵感寺,实在没心情去和唐玄奘照面,怕了他的典故了,可今天不成,他得去看看那个士子,病有没有好,需不需要再服药。
他是从后门进来的,旁人并没有注意到他,站在殿角,他使劲挤出笑容,走了过来,道:“师兄,你今儿倒起的早!”
唐玄奘正对着孙兔说话,他道:“你的病之所以能好,便是因为躺在这香案之上,此香案立于佛像之前,日久便生出灵性,成为普渡众生的佛门至宝,而你以有病之躯,躺到了上面,它便……”
听见王平安说话,他转过头,道:“师弟,你也醒了,昨晚贫僧听到外面喧哗,本欲起来察看,但又想灵感寺中,万事皆有佛祖保祐,不看也罢,所以便未起身。今早来到前面一看,果见这位孙施主的病好了,佛祖显灵,保祐世人不受病痛之苦,此便是我佛慈悲之明证!”
王平安嗯了声,一个劲儿地点头。反正解决事情的最好方法,就是什么也不去做,清静无为嘛,反正事情总会有别人去做的,做得好就是神佛保祐,做得不好就是罪孽深重,神佛不肯保祐,麻溜儿利索的,修来世去吧!
他可不敢在唐玄奘的面前,说封建迷信是不对地,那非得引起大辩论不可,唐玄奘要是不把他说得跪地求饶,那是不会停嘴的,说不定还会对他当头棒喝,拿敲木鱼的木槌给他几下子……大过年的,何苦呢!
王平安点头道:“是啊,确是如此。”他上前察看孙兔,给孙兔做了遍检查,这才道:“差不多了。但是要注意,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还需要好生将养才成,你们回客店吧,不要留在这里,他的身体受不了。还有,最好和他媳妇儿分房一段时间。”
孙家爷几个当然答应,功名虽然重要,可亲人的身体更重要,这个道理他们都是懂的。
那个名叫李嗣的士子就站在旁边,手里还提着夜壶,他道:“王恩师,学生李嗣照您的吩咐,照顾了孙年兄,他的病好了。”
王平安看了他一眼,感觉也不能白使唤人家啊,笑道:“这样吧,你去洗洗手,跟我出门,暂时给我当个随从如何?”
李嗣几乎要乐晕,没口子的答应,扔下夜壶,跑到院子里,抓起一把雪擦手,又跑了回来,道:“学生洗完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