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安点了点头,道:“好,便依媚娘。我现在就去准备,待到明天,咱们便就启程!”说罢,他不再停留,出了屋子,招呼欧阳利,准备各项事宜去了。
正巧,他要见欧阳利,而欧阳利也正在找他。欧阳利见了王平安,打发开仆人,左右无人之际,这才凑近王平安,附耳小声道:“主人,安山大从京里回来了,属下一直派人在马岭县衙那里守着,见他回来,便去询问,可安山大只带回来三个字,长孙大人说‘知道了’,除此之外,再没别的消息!”
王平安嗯了声,道:“知道了!”
欧阳利忙道:“对,就是这三个字,不知长孙大人知道了什么!”
王平安道:“我是说,我知道了。这事不急,吴王再怎么能折腾,高句丽人再怎么能陪着他折腾,都是以后的事情,可现在却有事让你马上去办!”他把关于武媚娘的事说了出来。
不管和谁保密,也没法和欧阳利保密,因为事情都得交待欧阳利去办啊!
欧阳利听了,很是惊讶,道:“要安排武媚娘的车马遇袭?这个倒是简单,可要让她进感业寺当尼姑,这个就……怎么安排呀?感业寺可是皇家寺庙,和灵感寺不同,不是想进去当尼姑,就能进去的啊!”
王平安嘿了声,道:“皇家寺庙又能如何,只要钱花到位就成。那玄奘大师去西天取经时,为了取回货真价实的真正经书,不还得贿赂藏经阁的僧人么,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多带些钱财,贿赂一下感业寺里的大尼中尼和小尼,把武媚娘塞进去,又有什么难的了!”
“花钱当尼姑?这个……倒也是可以地!”欧阳利一咧嘴,心想:“玄奘那个磨磨唧唧地人,当初去天竺取经时,曾经贿赂过天竺僧人吗?这个倒是不知,等下回见了他,不妨问问,看看他贿赂了多少,是拿金子贿赂的,还是别的什么,我经常要塞钱给别人,贿赂的手法,不可不学!”
欧阳利下去办事了。王平安则去了父母的院子,把事情说了一遍,说武媚娘要被送回长安,想在临走时,远远地望上一眼小太平。
杨氏和王有财都是大为不满,现在外面天气依旧寒冷,万一冻着小太平怎么办?再说了,远远地望上一眼,又能望见什么,不过就是望望襁褓而已,难道还能当真看到孩子的小脸蛋儿不成?
杨氏道:“儿啊,娘和你爹都很不喜欢那个女人,孩子以后也不想再还给她了,我看她也没啥本事,就一当尼姑的命。回了她吧,就说孩子怕冷,望不望的没啥意思,万一把孩子冻出病来,她不心疼,咱们还心疼呢!”
王有财也点头称是,不愿意抱孩子出去。
对于王平安来说,就算武媚娘再重要,也重要不过爹娘去,如果二老不愿意,他是不会强行抱走小太平的。
想了想,王平安道:“不如,咱们把襁褓准备好,到时我让丹若抱着襁褓,远远的让那女人望上一眼,反正也望不出什么来,就当是满足她的一个小小心愿吧!”
要光是抱着襁褓出去,那倒是没什么,杨氏和王有财这才答应,他们老两口把小太平当成是命根子一样,这般冷的天气,要想让他们把小太平抱出去,让武媚娘望上一望,那可真是做梦了,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还没亮王平安便起了床,先把丁丹若和柯莲雾一起打发出去,让她俩穿上鲜艳的衣服,找了个华丽的襁褓抱着,襁褓里面塞上一个小枕头,提前出城,去大路上等着,以便给武媚娘望上一望。
他自己则又去了武媚娘那里,陪着她说了一会儿话。武媚娘什么行李都没收拾,反正以后也都用不着,轻装上路即可。
过不多时,欧阳利来报,说车马都准备好了,可以启程了。王平安便即送武媚娘坐车出门,至于那个黄小丫是不能带走的,王平安却没把她打发回家,而是继续留在府中,接着当小丫环,他深怕黄小丫无意间得知什么,万一出去乱说,那岂不糟糕,所以留她在眼皮子底下,这样才最保险。
按着事先安排好的,从后门出了刺史府,一路赶往南面的城门,等到了城门口,城门刚好打开,马车在欧阳利等人的护送下,离开了庆州城。
王平安没有送出多远,他穿着便服,头上戴着顶大大的帽子,出城只送了半里地,便即回转。欧阳利带着八个兄弟,尽数出动,全部护送武媚娘回京。
车马行出一里多地,欧阳利敲了敲车窗,道:“春花姑娘,你打开窗子,往西面看。”
武媚娘打开了车窗,向西面望去,她明白这是让她看孩子呢,小太平被抱出来了!
就见西面的有一座小小的山包,离此大概数十丈远,这段距离不近了,事实上根本瞧不清楚啥的。土包下停着一辆马车,土包上站着两个少女,一个少女穿着大红的衣服,打扮得跟个新娘子似的,另一个则穿着绿色的衣服,在雪地里非常抢眼。
其中穿着大红衣服的少女,怀里抱着个黄色的襁褓,而穿着绿色衣服的少女手里则抱着条被子。
抱着襁褓的少女见到远处的欧阳利冲她招手,立即将襁褓举了起来,以便让武媚娘望一望。
欧阳利指着山包,道:“春花姑娘,那便是你要看的,好好看看吧,以后想再看,机会很难找了!”
武媚娘看着远处的小山包上红衣少女手里的襁褓,忍不住哽咽了起来。
欧阳利长叹一声,道:“于其日后想念,不如现在少看!”一挥手,马车行进,并不停留。
武媚娘趴在窗口,一直盯着那襁褓看,直到越走越远,小山包被道边的林木遮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