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繁花蹭着他衣襟,道,“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心情不好。”
段萧问,“什么不好的事?”
宋繁花摇摇头,一下子松开他往后面床上一躺,睁着眼望着帐顶,帐顶是深沉的蓝稠,光滑贵气,可此刻看在宋繁花的眼里,像极了她临死之前那一道薄刃蓝光,她刚刚确实是去了湘园,湘园是什么地方?是前世柳绍齐病死的地方,是前世云苏斩杀她的地方,是她前世的坟墓。
因为柳绍齐死了,所以云苏便把她送到阴间陪柳绍齐一起走奈河桥,那是谁的主意?自然是柳纤纤的,柳纤纤从不会让她弟弟孤单,活着的时候是,死了亦是,可柳绍齐活着的时候,柳纤纤怕他寂寞,给他不停的张罗女人,他死了,她倒不张罗别人了,反倒想到她了,呵。
宋繁花闭上眼,用手臂压着眼睛和鼻梁。
段萧坐在床沿看着她,等着她回答,可宋繁花只躺着不说话,段萧等了很久,等的不耐烦了,倾身拿开她的手,然后,就看到她又睡着了。
段萧那张英俊冷酷的脸彻底黑的不能看了。
他在担心她,她倒是又给他睡着了!
段萧恶狠狠地盯着那张脆嫩嫩的小脸,恨不得盯出一个洞来,可躺在那里的女子却感受不到,睡的香甜。
段萧气闷难填,扯了被子给她盖上,出门找无方去了。
等他一走,原本睡着的女人却睁开了眼,她缓缓起身,走到窗前,隔窗看向那不太亮的星空。
而同一时刻,吕府的一座宅院里,也有一人,端然地立于窗前,站在廊沿后,看向头顶的星空,在他身后,云苏支着额头,黑发垂落在膝上,修长如玉的手指慢慢翻转着湛白的酒杯,他说,“既算出了天下大乱,那又何必管它是如何乱的,总之,杀就对了。”
吕子纶一幅仙风道骨的样子,白袍翩翩,垂地而落的袖子透出一股子深层的仙气,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天,又侧回头,看向云苏,“能杀我就不用这么愁了。”
云苏手指一顿,眯起眼,“嗯?”
吕子纶道,“本来你命里没有女人劫的,可现在忽然出现了,你说我该不该忧心?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这劫我试过破解很多次,都没能成功,所以,此女,很凶啊。”
云苏轻轻瞌眸,压根不担心自己那什么屁的女人劫,他只是悠闲淡笑,抠住那一个字,凶?宋繁花可不就是挺凶的,每次逮到空不是想杀他就是想搞他的人,只是,她不是他的对手,再凶都没有用,早晚……云苏眯眯眼,想到今天白日里在段萧马车上看的那一双熟悉的女人鞋子,他阴沉冷笑,干嘛要破劫呢,直接破她身就行了。
云苏淡捋蟒袖,冲吕子纶问,“云程是怎么死的?”
吕子纶道,“这事儿说起来就怪异了,皇上封了个柳贵妃,柳贵妃身边的婢女死后,云程就与这位柳贵妃勾搭上了,至于这两个密谋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有一次,云程去找这个柳贵妃,被当值的暮西凉撞见了,暮西凉去告诉了皇上,皇上怒气冲冲地去了,结果……”
云苏浅瞌着眸,虽不在现场却能将现场的事准确描述出来,“结果云程本想利用柳纤纤来对付皇上,到头来被柳纤纤反倒打一耙,不单重拾恩宠,还巩固了地位。”
吕子纶轻飘飘看他一眼,“你知道我还问我?”
云苏道,“大概猜的是这样,不敢确定,如今你一说,我就确定了。”
吕子纶白袍动了一下,微风轻拂脸颊,低叹一声,“最近京城来了好多幺蛾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本星象里没有这么些幺蛾子,大概天下是真的要大乱了,连星象都出现了崩盘,这可如何是好?”
云苏简单道,“大乱不是更好?”
吕子纶瞪他,“身为云姓皇室,你能不能担当一点儿身为皇室人员的重任?安邦立民,休养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