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繁花笑了笑,不答反问,“你对韩廖有没有一丁点儿的好感?”
杜莞丝一怔,不解地道,“关韩廖什么事?”
宋繁花笑道,“你喜欢云苏,便就看不到别的男人的好,我喜欢段萧,也同样是看不见别的男人的好的,所以,你问我我对云苏有没有好感,那先问问你,你对韩廖有没有好感。”
杜莞丝被宋繁花说的懵了,好半天之后才道,“我把韩廖当朋友。”
宋繁花道,“那就是有好感吧?”
杜莞丝蹙起眉头,深深地困惑了,“既是朋友,当然是有好感的啊。”
宋繁花咧嘴一笑,唔一声道,“困了,我要睡觉了,你别再说话来扰我。”
杜莞丝一噎,愤愤瞪她一眼,翻个身,背对着她,也睡了。
宋繁花没睡,看着窗外出神。
差不多一个时辰之后,宋繁花翻身,伸手往杜莞丝身上点了一下,点罢,收手,杜莞丝就彻彻底底地睡沉了过去,宋繁花起身,走到窗户边上,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没有察觉到姜小黛和素音守门,她来到堂屋,将王七和杨豹唤了来。
王七和杨豹隔窗而进,无声无息,进来后二人相继看她一眼。
宋繁花问,“这么多天的疗养,你们的伤养好了吧?”
王七说,“好了。”
杨豹也说,“好了。”
宋繁花欣慰地嗯一声,扶住一边的椅把手坐了下去,慢悠悠地说,“今天我看到了林新竹,想来明日琴音大会,他也会露面,而秦暮雪也来了,这是挑拨林家、秦府与云苏关系的最好时机。”
王七眯眼,十分不客气地道,“我们打不过云苏,你别再上赶着找事儿了。”
宋繁花冷笑,“打不过才要使阴招。”
王七一噎,想到颜华山那次的失败,西湘江栈外被云苏打的落荒而逃的狼狈,他抿抿嘴,道,“你就不能不与他为敌吗?”
宋繁花道,“不能。”
王七郁闷。
宋繁花说,“这次不让你去杀他,反正杀也杀不死,我只要你想办法让林新竹喝下醉暖香。”
宋繁花想到在京城状元府云苏一下子就发觉她敬给柳纤纤的酒有问题,明明他当时离的也不近,可就是能一眼窥见,想必,云苏之前中过醉暖香,而之后,又对醉暖香有着超乎常人的辨识方法,是以,想要给他下醉暖香,很难,可以说,那醉暖香即便沾了他的身,也控制不了他的意识,所以,段萧的方法行不通。
不从云苏下手,那就从林新竹下手。
林新竹是云苏的得力助手,也算他的半张脸了,林新竹在江湖人士面前丧尽脸面,等同于云苏丧尽脸面,再者,当年玉裳的死亡真幕,只有三个人知晓,林新竹、云苏、秦暮雪,而恰巧,如今这三个人都在,醉暖香可以致迷、可以致幻、可以致人神识不清,只要引诱得当,林新竹必然会当着天下武林人士的面道尽当年玉裳的死,玉裳一直是林新竹心中的伤,不管岁月再久,都无法弥合,一把玲珑玉剑,不用玉裳亲自现身,足够让林新竹方寸大乱了。
江湖人都认为玉裳没死,燕洲玉府也在不久前向江湖人发了申明,而此刻,林新竹的话,会让所有人惊异。
惊异的同时,大概就是寻根追底了,各路武林人士必然又要上燕洲玉府寻个明白,到时候,再让玉溪山向各位人士阐明真相,那么,寒云公子在江湖上的清誉会受损,信用会大大降低,指不定还会有大批的人私下埋汰他,那个时候,她让九霄盟出动,一来囊括这些人,二来,斩杀追随他的人,三么……宋繁花暗暗地冷笑,自然是趁乱灭了剩下忠于苏八公的那些门徒们。
而秦暮雪也会因为这件事受到江湖人的垢病,进而会牵累到秦府,以秦陌的为人,他会一方面禁制秦暮雪再入江湖,一方面会跟寒云公子撇清关系,如此,就等于斩断了秦陌与云苏有可能会产生的各种牵绊,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宋繁花都不会让云门十三骑这般强大的力量入云苏之手。
宋繁花勾唇一笑,往后仰进椅背里,看着王七,“这么点儿小事,你应该会办妥的吧?”
王七斜她一眼,问,“醉暖香在哪儿?”
宋繁花道,“我这里没有,你去找烈火,他那里有。”
王七眉梢一挑,“烈火?”
宋繁花道,“嗯。”
王七道,“不认识。”
宋繁花笑道,“千左门的人,如今混在云门秦府护卫队里面,以你暗军的能力,必然能找到。”
王七听了,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杨豹杵在一边儿,等王七走了,他问,“我做什么?”
宋繁花道,“明日守在我身边,不用出面,但要时刻跟着。”
杨豹嗯一声,宋繁花便挥手让他走了。
等屋内又安静下来,宋繁花一个人在这个堂屋里坐了很大一会儿,这才起身回到卧室,躺下去睡觉,睡前给杜莞丝解了睡穴的穴道。
因为白天没午睡,这一觉宋繁花睡的很沉,等醒来杜莞丝又不在了,还是素音进来伺候她穿衣,今天的衣服不是昨天的那件了,又换了一件,是纯白色的。
宋繁花看一眼那长裙,没挑剔,直接穿上了,穿好了素音就把她带到了琴楼,宋繁花一边走一边问,“不吃饭了吗?”
素音道,“小姐在琴楼摆了饭桌。”
宋繁花哦一声,心想,今天怎就摆在琴楼了?
宋繁花不知道的是,杜莞丝一早就起来了,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与姚宴江今天要用的琴可否调好,姚宴江说调好了,又把她带到琴楼,让她亲自试了一下,杜莞丝试好后就不下去了,姚宴江问她,“不下去吃饭了?”
杜莞丝嗯道,“我想在这里吃,你给我单独摆一桌上来,等繁花醒了,也让她与我一起吃。”
姚宴江不解地问,“为何要单独吃?”
杜莞丝的目光越过琴楼的高阁,望向稀薄日光的天外,有片刻的出神,稍顷,她说,“本来是昨天就弹琴的,但因为昨天出了那样的事儿,琴没弹成,今日我不想再因为别的什么事儿影响弹琴的心情,已经推辞了一日,不能再推辞一日了,我在这里吃饭,能保持一颗平常的心,若下去了,我不保证我等会儿还能不能弹得下去。”
姚宴江知道杜莞丝爱琴重琴,他也是爱琴的人,比任何人都理解她,尤其,杜莞丝爱云苏,指不定下去看到云苏的脸没有恢复,她又堵心了,姚宴江想到这里,明白地点点头,“也好,我下去让人另备一桌上来。”
杜莞丝没应声,低头去拨弄琴弦。
宋繁花上来之后看到杜莞丝一个人在弹琴,弹的是小调,不是什么名曲,听了一阵子之后,宋繁花奇异地挑挑眉,笑问,“这是我们衡州出名的小调,醉红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