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节(1 / 2)

繁华错 繁华锦世 2582 字 6天前

一入卧室,就是满当当的人。

东西虎军的两个统兵首领一个叫孟平,一个叫任辉,这二人亲手将宁非押到卧室里面,将他推到了所有人的面前。

宋繁花立在门口没动,懒洋洋地抱起双臂靠在了门外的墙壁上。

韩廖无声看她一眼,“不进去?”

宋繁花抬眼看他,也是无声回答,“等会儿。”

韩廖眉梢一挑,也站着不动了。

屋内宁非被推进去之后就被围堵了,所有的人都看着他,神色各异,却不一而同的都是骇然,心中惊疑不定地想,原来朱帝的儿子真是没死的?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又看向宁非,然后就看向了坐在床边的段萧。

段萧也看了一眼宁非,只一眼,又缓慢垂下,他挪了一下屁股,靠在了床尾,但就是不起。

云苏撑着手臂靠坐在床头,这一坐,气血上头,却生生忍住,他看一眼段萧,又看向被孟平和任辉齐齐架进来的宁非,再看向地上的柳纤纤,最后,看向薛凌之,一眼之后又看向薛尉,低声地喊,“丞相。”

薛尉稍稍一怔,大概没想到云苏会喊他,怔了半秒,连忙走到近前,恭敬地行了个礼,“王爷。”

云苏问,“勾结前朝遗党,什么罪?”

薛尉略微思忖片刻,余光扫了一眼坐在那里纹风不惊的段萧,出声说,“斩首级,诛九族。”

云苏淡笑,手指微微一抬,压上了眉头,玉容上染了一抹轻嘲,印着他雪白的脸份外明显,他唔一声,慵懒无忌地道,“本王若没记错的话,监国将军的这头衔是丞相颁给段萧的吧?”

薛尉面上一惊,立马往地上一跪,“王爷,那是先皇遗旨,老臣只是负责传达。”

云苏没什么情绪地笑道,“嗯,先皇遗旨。”他好像也没怎么在意,似乎并不追究,虽然他很清楚,那所谓的先皇遗旨十有八九是假的,云淳那个人,好不容易得到的江山,连自己的骨血都不舍得拱手相让,怎么舍得给段萧?再者,他又算不到自己什么时候死,不可能提前弄一份那种遗旨出来,所以,这个老狐狸假传圣旨拉段萧入伍来对付他,真是嫌活的太舒坦了,他慢声说,“既是你颁的旨,那就由你来处理。”

薛尉一愣。

云苏道,“捉拿段萧。”

段萧眉头一挑,这个时候真不能不言不语地坐着了,再坐下去罪名就真的成立了,他笑着问,“王爷单凭一个女人的话就料定这个人是朱礼聪了?”

云苏挑眉反问,“将军想说他不是?”

段萧道,“不是。”

云苏冷笑,视线陡然往宁非脸上一定,又很快错开,看向屋内的其他人,看一圈回来后,他冲肖雄喊一声,“肖太师。”

肖雄也往前走几步,却没近床前,就站在三步远的地方,对他俯礼,“王爷。”

云苏道,“你去检查。”

肖雄看他一眼,颇为意外。

云苏不冷不热地道,“肖太师当初跟随在先皇身边,对朱帝应当是极为熟悉的,朱帝在没称帝之前有一个很不雅的称号,叫朱撇子,为什么叫朱撇子,肖太师应该比本王清楚。”说完,目光似有意无意地往他脸上扫了一眼。

肖雄大感意外,确实,朱帝在称帝之前真有这么一个不雅称号。

朱帝,原名朱鹰,为什么取名为鹰,据云淳所说,是因为朱帝的爹娘没什么才学,在朱帝出身的时候,这二人想不到好名字,见山林枝头栖了一头雄鹰,便给他起名为鹰了,而为什么朱帝会跟云淳说这种私密的事,当然是因为云淳与朱帝是昔日的好友,也可以说是战友,是以,朱帝的很多事云淳都知道的,这朱撇子一词,来源于朱帝只会用左手写字,不会用右手,是以,在他称帝后,他在自己的右手臂上刻了一只左手的血印,这血印在朱礼聪出身的时候成了胎记,胎记在他的左侧腋下,几乎无人知晓。

肖雄之所以知道那是因为他是云淳的人,当时云淳能被朱鹰收纳,当然是因为云淳也是有实力的,当初跟随云淳的人有三个,一个是薛尉,一个是肖雄,一个是黄义,只不过还没等云淳登基,黄义就死了,是以,被封官的就是薛尉和肖雄二人,但这二人被封了官,还都是大官,命脉全都捏在了云淳手里,云淳是个防备心极重的人,他以下犯上叛了朱鹰,自然也会防备着自己的人投桃报李,以此效防来诛了他,是以,在他夺了帝位,封了薛尉和肖雄后,同时,也对他们下达了一份密旨,这份密旨直接关系到这两家的生死存亡,薛尉和肖雄自然不敢异动。

当初萱妃产子,云淳去恭贺,薛尉和肖雄也去了。

当然,以那个时候薛尉和肖雄的地位,他们是没那荣幸碰未来太子一根头发的,抱了朱礼聪的人是云淳,自然,云淳是看到了那个胎记的。

朱帝没覆之前,云淳与肖雄和薛尉的关系还是很好的,他与他们吃酒的时候就与他们说了这事儿。

所以,肖雄知晓,薛尉也知晓。

可,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按理说,云苏是不知道的啊?

肖雄内心惊疑,却不敢问,云苏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指朱礼聪身上有胎记,让他去查验。

这么多人当场看着呢,肖雄就是想推辞也推辞不了,若真在这个人身上查到了那个胎记,段萧就真的变成了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了。

肖雄略带担忧地往段萧脸上看一眼,却看到段萧不慌不忙,面带微笑地冲他说,“王爷这句话的意思我没太明白,不过肖太师若是听明白了,就照王爷的话做,我身正不怕影子斜的。”

肖雄只得道,“下官明白了。”

肖雄转身,往宁非走去,走到宁非面前,很认真地在他刀疤狰狞的脸上划了一眼,虽然只有一眼,却也觉得这张脸异常熟悉,他眉头一皱,对孟平和任辉说,“把他左肩的袖子挎下来。”

孟平和任辉也不多问,直接上手。

宁非装模作样地挣扎了一会儿,最终被孟平和任辉按住,挎了袖子,露出不太白,却结实有力的手臂,然后,肖雄拿住他的手臂,往上一抬。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包括云苏和段萧,包括苏八公和苏府的几位公子,包括那么多大臣,包括吕子纶、吕止言,当然,吕如宁和杜莞丝是没看的,在宁非的衣服强硬地被孟平和任辉扒下来后,吕如宁即刻别开了脸,杜莞丝也立马把眼蒙住,别开了去。

柳纤纤坐在地上,一瞬不瞬地看着宁非腋下,没有胎记,她脸色微微一变。

肖雄没有在宁非的腋下看到那个代表朱帝儿子的胎记,心里顿时就松一口气,他重新走到云苏面前,对他说,“这人不是朱礼聪。”

云苏眯起眼,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却是喊一声,“丞相。”

薛尉又被点名,跪着的身子一颤,立马应道,“王爷。”

云苏问,“污蔑监国将军,混淆本王视听,该当何罪?”

薛尉道,“没酿成大祸者杖责三十,情节稍严重者监禁一年,若罪大恶极,便是斩首级。”

云苏往柳纤纤身上看一眼,见她也抬眼看着自己,他漠然出声说,“陵安城郡主安筝,口出狂言,污蔑将军,差点儿害本王干了糊涂事,罪不可容,斩。”

一个斩子,冷薄无情。

柳纤纤忽然就笑了出来,笑着笑着流出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