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世贤轻掀眼皮看了宋明慧一眼,有时候,连他都觉得自己要败在自己这个二妹手下了,写信不写别的,偏写十八担明细。
虽然衡州人确实很讲究聘礼一事,可若没钱没势的人家,就算再讲究,也拿不出十八担的丰厚聘礼。
这是只有达官显贵和富贵子弟们才有的传统一说。
就如同敬香庙一样,不是任何一家都承担的起的。
像戚烟的那个家,这两样都拿不出的。
宋明慧上来就用十八担聘礼以信的内容寄去,完全是让戚家没得拒绝。
宋世贤知道宋明慧这是为他,但多少还是有点儿无语,他说,“随便你怎么写,但意思得讲清楚,等战乱平了,我会带戚烟回一趟衡州,亲自去戚府提亲,带上你说的十八担聘礼。”
宋明慧笑了笑,说,“好。”又道,“这事儿你跟戚烟说过吗?”
宋世贤道,“提过一次,但她没反应。”
宋明慧噗嗤一笑。
宋世贤温润英俊的脸微微地囧红,过了片刻后瞪了一眼宋明慧,大概觉得自己在这里掉了面子,瞪一眼挽回一点儿脸面,但其实瞪一眼哪能挽回面子,只是心里上作祟罢了,瞪罢,视线收回来的时候,他说,“抽空你去找她说一说。”
宋明慧道,“好。”
宋世贤就挥手让她走了,等宋明慧离开,宋世贤解决了这几天一直摆在心头上的大事,带着常安去了商号。
宋明慧回南院,写信。
只是,刚踏进院子,就看到冬青来了,宋明慧立马高兴地迎上去,冬青站起来,冲她喊一声,“小姐。”
宋明慧笑着扶住她的肩膀,重新把她按到椅子里,问她,“吃过饭了?”
冬青说,“吃过了。”
宋明慧点点头,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坐下来,与她说着话。
冬青问她,“温少爷出门了?”
宋明慧奇怪地看她,“你不知道?他没跟你说?”
冬青道,“他没跟我说。”
宋明慧道,“是出门了,早上吃饭的时候在餐桌上说的,说是去陵安城。”
说到陵安城,宋明慧的眼神沉了沉。
陵安城与宋府没仇,可柳府、周易之就与宋府有仇了。
本来这仇只有柳纤纤祸害宋世贤和宋昭昭的,现在又加上一个周易之,真是想化解都没得化解的。
温千叶没说去陵安城干什么,但宋阳和宋世贤都明白,如今宋繁花去了陵安城,段萧也跟着去了,不用想,温千叶是去帮助他们的。
宋阳没拦。
宋世贤也没拦。
温千叶前脚走,后脚吕子纶就跟上了。
叶知秋见吕子纶走了,他也跟着去。
云苏没拦叶知秋。
叶知秋不是他的人,他的去留,都不是他能管得着的。
而叶知秋前脚走,后脚宋明艳也跟了上去。
宋繁花、段萧、左雪、宋昭昭四人先一步到达陵安城,这次来陵安城,与上次就完全不同了,上次是为了风泽认祖归宗之事,虽然中间穿插了一曲朱礼聪的婚事,让陵安城一行变得阴谋重重,云苏重伤,安筝被替换,安逸山被灭,陵安城城主异手。
那一系列事情的演变,是多双幕后之手推动的。
而今天,是为真正的报仇,不玩阴谋,只玩实力。
陵安城虽然经历了一场血腥,白鹭曾走过,来过,又走过,但最终,它们还是成群结队地栖居来了,上次是六月来的陵安城,这次是十月,中间隔了四个月,气候由炎热的夏季转为清风淡月的秋季,季节的变化,影响着城内景色的变化。
宋繁花坐在马车前面的一排长木翘上,与段萧肩并着肩,一起欣赏着陵安城街道上随行人一起漫步的白鹭。
因为这些白鹭的影响,段萧的马赶的越发的慢了。
左雪和宋昭昭一人霸占一个窗口,伸长了脖颈往外张望。
左雪没来过陵安城,宋昭昭也没过来,这两个姑娘去的地方本来就不多,陵安城又与别的城镇都不同,这里似乎不是人的天堂,而是鸟的天堂,人与鸟共处的情景让两个姑娘吃惊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但相比于吃惊,这二人却是震惊。
左雪叹道,“好多鸟啊,好漂亮!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几种鸟,这么大这么白又在地上走的鸟是什么鸟?”
宋昭昭打趣她,“你是荒山里出来的啊?连白鹭都不认识?”
左雪道,“真不认识。”
宋昭昭说,“我认识,但我从没见过么多。”视线所及,没有一个地方少了这雪白的影子的。
坐在前头的宋繁花听到她二人的对话,笑着道,“这外面的只能看不能摸,等一会儿回了宅子,宅子里也有这种漂亮的鹭鸟,你们可以好好看看,摸摸。”
段萧往她脸上瞟一眼,心想,这是说鸟呢还是说人呢?
宋繁花说的当然是鸟,只有某个心思龌蹉的人想的是别的。
赶车赶到花萧府前,段萧先下车,站稳后伸胳膊去抱宋繁花,宋繁花不让他抱,提起裙摆就要自己下,段萧脸一黑,不管不顾地堵住她的路,捆住她的腰,将她抱下来,抱下来后气她的矫情,作恶地在她脸上咬上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