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邦道:“从始至终,你都搞错了一件事,你以为朕不喜皇后,所以皇后派你到朕的身边来,是专程为了刺探朕的反应,朕的喜好,以期将来讨得朕的欢心,是吗?”
段玉枝哑然,她尽管没说,但她自己知道,她就是这么想的。
“可你搞错了。”李永邦深深叹了口气,“是皇后不爱朕啊……我与她之间,是我爱她,而她不爱我。她送你过来,你的一言一行都是她教的,仿的也是她的好恶,她大抵是想让我饮鸩止渴吧,好将她给忘了。”
段玉枝不可置信的瞪大眼:“陛下的意思,我一直都在做着别人的替身?你们两个,你和她,你们都在利用我?”
她猛的大叫起来:“我不过是一枚棋子?你们手中的棋子?”
延禧宫也是有棋盘的,就是比较破落了,段玉枝却不管不顾的找出棋子来,一颗颗的朝李永邦身上丢去,“我不要做你们的棋子,我不要做你们的棋子!你们有什么话不说清楚,非要我夹在你们中间傻乎乎的替你们传着暗语。”
李永邦冷冷道:“有利用价值,能做一枚棋子也是一种肯定。而你,连这最后的利用价值都放弃了。”
说话间,蒋氏和程氏纷纷赶来,在皇帝的脚下跪倒:“陛下,罪妾有话要说。”
“有什么事吗?”李永邦眉头紧蹙。
程茜红面不改色:“臣妾要出首贵人段氏。”
“出首?”
“是。”程茜红笃定道,“陛下,段氏自从来了延禧宫没有一日不咒骂皇后主子的,不但如此,还私下里做了小人,每天拿着鞋底抽小人,除此之外,小人的身上还扎满了针。妾身等见她疯疯癫癫的,便去瞧过,那小人身上做了记号,刻得是皇后娘娘的生辰八字。”
“什么?”李永邦双眼圆睁,指着段玉枝道,“你知不知道在宫中实行巫蛊之术是死罪!”
“朕饶你一命,你竟还不依不休了,要知道,如果不是皇后替你求情,你连一个贵人的位份都保不住。”
“没有。”段玉枝惶恐道,“妾身真的没有,她们冤枉我,是,是我叫她们李代桃僵,她们便怀恨在心。”
程茜红比蒋瑶冷静,也更善于说谎,当即道:“陛下,妾身和蒋妹妹自知犯了大错,不奢求陛下的原谅,只想在延禧宫了此残生了。此次出首,没有要将功赎罪,请陛下收回成命的意思。也没有刻意报复段氏的意思,只不过是在宫里呆了久了,即便是有私心,但总不至于黑心,更不会埋没了良心。陛下不信的话可以问问看守延禧宫的侍卫,段氏是否日日咒骂皇后,一问便知。”
程氏说的笃定,蒋瑶也一脸慷慨赴死的样子。皇帝便让福禄和宝琛去问了几个宫人和侍卫,得到的证词都是一样的,段玉枝时常咒骂皇后,内容不堪入耳。
李永邦看着蒋氏呈上来的那个人偶,上面扎满了密密麻麻的细针,恨声道:“你放心,朕不会让你死,朕的后宫没多少人,只死了一个湘依人,你若死了,朕还得再纳新人。对了,你不是瞧不起湘依人吗?看不上她的出身,唾弃她的卑贱,但她人虽糊涂,心眼却不坏,那么快就送你下去陪她,反倒是对她的不公了。朕就让你连她都不如。朕会下旨追封她会湘嫔,而你——”李永邦一字一顿道,“贵人的位份都抬举你了,你就在延禧宫里安心的当你的才人吧。段、才、人!”
说完,气的拂袖而去,也不去看地上的蒋氏和程氏,她们二人低眉垂目的,似乎真如她们说的那样大公无私。
走的时候,福禄看了一眼明亭,明亭要跟上,段玉枝忙拉住明亭道:“你要去哪儿?你要去哪儿?说好留在这里陪母妃的呢,你放心,你父皇迟早会回心转意的。”
明亭拼命掰开段玉枝拉牢他的双手,对福禄喊道:“公公你带我走啊,你带我走啊,这里不是人呆的!福禄公公你救救我!”
段玉枝愣愣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指着程氏和蒋氏道:“你们背叛我——”又指着明亭离去的背影道,“你也背叛我,连我的亲生骨肉都背叛我!”
她发了疯一般的仰天狂笑。
程氏和蒋氏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道:“行了,这下大家都一样,谁也不比谁高贵。省的在冷宫里还要低人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