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她改回原来的姓,我就不管这件事。”
“老爷……”季柳氏看不下去,哀哀的恳求。
季老爷脸色变来变去,犹豫了。
季明珠柳眉微蹙,有些不开心,于是又加了一把火:“前段时间我陪夫君去苍州城参加院试,在王家住了几天。”
换言之,她和外祖家和好了。
当年她事事落后,被季雪雁陷害,整个府里的下人都在私底下看不起她,她却还能享有季家二小姐的待遇,为什么?不就是因为王家的存在吗。
说出这句话,她相信,季老爷应该会做出最好的选择。
果然,王家二字说出口,季老爷脸色微变,咬咬牙,果断地答应了下来。
“好,我明天就给她改姓。”
季雪雁浑身一软,“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季柳氏脸色发白,不可置信地盯着季老爷。
季明瑞面露焦躁和不忍,移开视线。
季明珠大仇得报,却并无喜色,点点头,清亮的眼底还有一丝复杂。
看了眼季老爷,她转过身,不敢再看他。
“嗯,就这样吧,只要改姓,这件事我不会再管。”季明珠冷静了一下,打起精神,看向温钧,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夫君,我们回家吧。”
温钧一言不发,只安静地握住了她的手。
他能理解小姑娘心里的复杂感想。
虽然说季老爷答应了她的要求,她很开心。可是,这份应允,却是在她提起王家之后才得到的。
总让人疑心,在季老爷心里,到底是亲情重要,还是权势重要。
……
回家后,季明珠落落寡欢,丝毫没有斗赢的喜悦。
几日后,得知季雪雁已经改名回原来的姓氏,更名为王雪雁,也没有什么反应。
当年王雪雁自己要改姓为季,本来就不符合规矩,所以很多地方填写的还是她的原名,只是府里下人率先改了称呼,她的名字才能如此顺利地过渡。
现在要改回原来的名字,也很简单,只需要改一下季家的家谱,再去官府备案一下就行。
而季老爷现在靠着温钧的人脉,和县衙的人十分亲密,手续很快就通过了,一点风波都没有。
下人来禀报这个消息,季明珠兴致缺缺地点了点头,示意下人出去,以后不用再和她说这件事。
她不想管季家的那一烂摊子事了。
与其耽于仇恨,还不如放下,关起门来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
尤其这段时间,温钧似乎有什么困扰的事,每日不见开颜。她还是得将心力都收回来,放在温钧身上。
至于温钧的困扰,倒也十分简单。
他在犹豫,要不要前往府学读书。
院试已经过去,接下来就要迎接明年的乡试。
乡试比起院试,又多了两门课程,一门是律法,一门是算学。不巧,孙老先生都不擅长,因为他要是擅长,也不会困在秀才这一功名上,早就考上举人了。
温钧想要继续往上考,还得另外寻找先生。
可是到了这个阶段,他想要找到可以教授自己的举人先生,十分困难。因为有举人功名的,都喜欢收贴身弟子,他除非拜入对方门下,不然是得不到倾囊相授的。
而温钧偏偏已经有了老师。
他的老师周放是闻名天下的狂生,虽然没有入仕,但是名气很大,身后又有传承数百年的家族作为倚靠,虽然他因为家事回家去了,无法教导他,但是温钧也不可能另外拜师,他要是真的这样做了,无异于得罪了周放和周家,将来不说入朝为官,名声臭了,连乡试都通不过。
周放的师弟徐县令也是举人功名,倒是在身边,但是徐县令性情疲懒,连县衙里的公务都懒得处理,经常推给底下人,更不可能有那个耐性教导温钧。
温钧想要继续学习,为今之计,只有前往府学,才有可能找到教导这两门新课程的先生。
府学由当地学政作为山长,聘请举人为师,功课繁多,行之有效,可以教授他们关于乡试的知识,还能为他们结交人脉做出巨大的帮助。
他通过了院试,有了入读府学的资格。
如果进入府学,百利,只有一害——那就是必须要离开家里。
离开家,至少几个月才能回来一次,说不定碰上严苛的山长,半年才能回一次家。
到时候他在府学,不能及时收到家里的消息,万一家里有事怎么办?
温钧倒是不担心温常氏和温萤,现在家里有银子了,请了下人和护院,她们两人年纪长一些,被生活磨练过性子,稳重成熟,不需要操心。
但是季明珠性情易怒,很容易被人陷害,而且除了他,没有人管的住。
这个时候,季家又将王雪雁接了回来,还在家里准备待嫁,马上就要嫁人。
他不在的话,季雪雁嫁人的侍候,季明珠于情于理都要回季家一趟,万一中了陷阱,委屈巴巴的侍候,他却不在身边,后面再找回场子也没什么用了。
嗯……
温钧陷入苦恼,温书之余,都在思考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