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2 / 2)

而唐星遥的眼睛,则是那种冷冷清清,令人敬而远之的,仿佛无论何时都不会产生情绪波动。

她凝视着面前之人,一字一字说:“宋、倾、意。”

“许久不曾听到这个名字了,”宋倾意抬眸看着她,带着笑,素白的手指扶着脸,柔柔地说,“久到我都快忘了,原来这是我的名字。”

阮轻沉默着,细细打量她。

“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宋倾意笑道,“唐长老,你还活着,我真的太高兴了。”

阮轻想到了唐星遥那封绝笔信。

想来,唐星遥就是查到了宋倾意的事,两人匆匆见了一面,没过多久,唐星遥就被灭口了。

“这半年,你过得很艰难吧?”宋倾意主动上前,伸出手握住阮轻的手,温声说道。

她的手很凉,摸着像死人的手,阮轻冷淡地说:“宋倾意,距离上次我们见面,已经过去快一年了。”

宋倾意显得有些惊讶,说道:“一年了啊?”

阮轻颔首,“从你被关在这地下,到现在应该已经有整整十九年了。”

宋倾意:“……”

“将近二十年了呐……”宋倾意眼神黯淡下去,松开了阮轻的手,怅然说道,“我以为……没过去几年呢……”

阮轻淡淡说:“这里不分白天黑夜,你自然不知道时间的流逝,之前伺候你的李婆,都已经垂暮老矣了。”

“李婆……”宋倾意唤着这熟悉的名字,回过身坐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脸,惆怅极了,“二十年了……”

阮轻安静地看着她。

“小孩……都足以长成大人了,”宋倾意嘴角勾了勾,却是苦涩一笑,对镜垂泪,哽咽着说,“他们都长大了吧……”

“姐姐的孩儿,钦砚的孩儿,以及……我那孩儿……”

“是的,他们都长大了。”阮轻说着,想到了来时路过的那间屋子发生的情形。

宋倾意拿起一块绣帕,眼泪滴落下来,像是跟阮轻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我时常……看着过去,想着我们从前的日子,想象中……我们几人的孩儿,跟我们从前一样,在院子里长大,一起练剑,爬树,爬到皇宫的宫殿上面,看着日出和日落……”

“日出……”宋倾意神情充满向往,“我有多久没看到日出了……”

阮轻垂下眼睑,冷淡地说:“你会看到的,你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这里。”

宋倾意闭上眼,眼泪滑了出来。

“你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这里,”阮轻重复了一遍,缓缓说,“宋钦砚明日大婚,新娘是南天宗宗主之女,才二十出头的年纪,性格开朗、活泼……”

忽然,她停住了。

宋倾意扭过头看着她,脸色煞白,瞪大了眼,血红的泪滚了出来。

“不……”她嘴唇颤抖,难以相信地说,“不可能……”

阮轻只看着她,那双冷漠而透彻的眼,让宋倾意霎时明白,“唐星遥”不可能骗人的。

“他答应过我的……”宋倾意哭了出声,伏在梳妆台前,身体轻轻地颤抖,“他明明都答应过我的……怎么会这样……”

“答应过你什么?”阮轻看了眼窗上的贴花,台上的红烛,以及整齐地摆放在床上的那套明红的喜服,缓缓地、残忍地说,“他这是第三次成亲了,若我当初没有及时抽身,这一次跟他拜堂的对象,本应该是我。”

“第三次……”宋倾意抬起脸,眼泪滚在绣帕上,将红色的帕子染黑,她身体颤抖着,难以置信地、轻轻地说,“他昨天晚上,什么都没跟我说。”

阮轻同情地看着她,一个多余的字都不肯说。

去年那个时候,林琼叶跟她说的话,她句句记在心里头,字字宛如刀割。

她不是林琼叶,她知道下手的轻重和分寸,也不会对别人的人生予以评价。

她想要的,是给惨死的唐星遥,甚至是被囚禁了一辈子的宋倾意,讨回一个公道。

“他为什么不跟我说……”

宋倾意伏在台前,身体不住地发抖,一只手摸到了一支金簪,忽地用力,猛地往自己脖子前扎过去——

阮轻:“!”

她冲上去,眼疾手快地拦住宋倾意,夺过簪子丢在地上,从侧面抱着她,将她一把推到床上,怒道:“你现在死去,该高兴的人是他!”

宋倾意倒在床上,浑身抽搐,哭的昏天暗地。

陆宴之站在外面,自始至终一字不发,见此情形,暗暗地抽了口气。

阮轻冷淡地瞥了他一眼,“你有话要说?”

将心比心,陆宴之有些不忍,轻轻地说:“六十年前,宋家一双兄妹殉情,在那之前,各大门派间流传着一个说法。”

“当时的万剑宗宗主生性残暴,嗜杀成瘾,于是就有人说,宋宗主造的孽来日会报应到他的子女身上,他的子孙后代们,或是乱.伦,或是弑父弑母,或是手足相残,或是抛妻弃子,整个万剑宗宋家也会因此覆灭,”陆宴之声音低哑,语气平静,“没多久,宋家便有一双兄妹殉情了。”

“……”

“挺好,”阮轻嘴角抽了抽,“因果不虚,报应不爽。”

陆宴之不再说话,进了屋子,兀自走到梳妆台前,伸手摸到了那面镜子。

“我时常……看着过去,想着我们从前的日子,想象中……我们几人的孩儿,跟我们从前一样,在院子里长大,一起练剑,爬树,爬到皇宫的宫殿上面,看着日出和日落……”

阮轻转过身,站在陆宴之身后,看到了镜子中的两人,她呼吸停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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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被评论区猜出来了,有点慌张……不晓得你们看到这章,还有那种惊喜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