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突然被大力拉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地跌入一个怀抱,陆仲死死地抱住她,双臂颤抖,苍白的脸上满是惶恐和惊惧。
他不过、不过是去办了一下出院手续,回头就没了她的身影,陆仲慌乱地寻找,却是她在天台摇摇欲坠的身影。
那一瞬,他恐惧到了极点,又怕出声刺激到他,短短十多米的距离,几乎是他一生最难走最煎熬的路。
他不敢想象如果她跳下去他该怎么办?
陆仲如同惊弓之鸟,抱着的力道近乎要将她融入血肉中,“善善,别这样,不要寻死,如果、如果你真的那么恨,我现在命就给你,我给你,真的……只求你,别寻短见!”
甄善推了推他,没能推开,对他苦苦哀求的话语没有半点触动,冷漠地说:“放开!”
陆仲猩红着眼,“不!”
“我不会再去自杀,”她冷淡道。
自杀的诱惑很大,可死得也难看,要是不能变作厉鬼,那些该死的人岂不是继续逍遥了?他们还没下去给她爹娘赔罪呢,她还不能死。
陆仲身体僵硬得厉害,小心翼翼地确认,“真的吗?”
“你可以拿命来试试。”
“好!”
陆仲放开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支手枪,是那支杀了他们孩子的枪,他亲自上膛,放在她的手上。
甄善眼中杀意翻滚,握住手枪,抵在他的心脏处,只要她扣压扳机,这个男人就能永远消失在她面前。
望着她眼里冰冷的杀意,陆仲心脏抽痛得厉害,他扯了扯唇瓣,轻轻说道:“善善,我是可恨,但对你的感情,从不曾作假,可惜,一切都好似来不及了。”
甄善神色嘲讽,“陆仲,你知道我最后悔的是什么吗?”
“是我自不量力地招惹你,小时候是,流光舞厅那时也是,要是没遇到你,没有你,该多好。”
甄善最后没有扣下扳机,她将手枪丢在地上,转身走下天台。
陆仲身影晃了晃,天地苍茫间,只他孤寂的一人。
从出生,他的父母厌恶他,到如今,连他的爱人都祈求他消失。
他陆仲,何曾不是失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