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年纪小不懂事,阿娘和我说过了,我还小不能当阿娘。”魏熙说着踮起脚伸长胳膊比了个高度:“等我及笄了才能当阿娘。”
魏潋低低一笑,握住魏熙举的高高的手:“走吧,小丫头。”
落日余晖下,一高一矮两道身影相携而行,背着光,只余两道剪影,带着淡淡的暖意,却好似能风霜不侵,经年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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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分将至,褪去夏日的燥热,宫中一片清凉,山池院外,丹桂飘香,馥郁至极,漫步其中,隐觉醺醺然,却有女子清脆的笑闹声充斥耳边,莺啼燕转般,倒也提神。
“公主小心些,别荡那么高。”
一道透着的骄矜嗓音遥遥传来,像是浇了蔗浆的冰块一般,清凉又甜蜜,让人神清气爽间,又心生温软之意,只听那声音的主人道:“怕甚,阿耶千秋节不是还有倡优在绳子上歌舞吗?那可比这高多了。”
有少女低低笑道:“人家可是练过的,公主当心趴到地上。”
“趴在地上也得先压死你。”
魏潋闻言,有些无奈,越过重重丹桂往前去,只见前方花叶掩映下,绯色衣裙飞舞,霞光一般,旖旎又瑰丽。
“六哥,你躲在树后做什么?”
还未等魏潋现身,便被荡秋千的魏熙眼尖的发现了。
魏潋拨开树叶,只见一个明艳璨然的小小少女含笑看着他:“六哥过来推我,她们力气太小了。”
魏潋走过去,在魏熙身后虚虚护着她,却并不动手:“荡那么高做什么?”
站在秋千上的魏熙回头看魏潋:“试试能不能看见宫墙外面呀。”
魏潋闻言只道:“抓紧绳子。”
魏熙闻言,忙将绳子握的更紧一些,却觉秋千一晃,被魏潋停住了,魏熙扫兴,也不下去,在秋千板上回身看着魏潋:“六哥做什么?”
魏熙站得高,比魏潋高出了一头,魏潋抬头看她,只觉背着光,少女的双眸越加璀璨,像是漫天星河一般。
他抬手将魏熙散在颊边的发丝勾到耳后:“宫墙那么高岂是你踩个秋千就能看见的,当心喝了风肚子疼。”
魏熙着嘟嘴,有些不乐意:“我就是想荡秋千。”
魏潋将手递给魏熙,欲要扶她下来:“改天吧,改天我给你推秋千,今天阿耶设宴吃螃蟹。”
魏熙兴致缺缺,抬手拍掉魏潋的手,随即又抬手拍了拍魏潋的发髻,笑道:“六哥,我比你高。”
魏潋青丝黑亮顺滑,仅看着便喜人,眼下触在手中,透着微微的凉,越发让人喜欢,害得魏熙忍不住又在他头上摸了两把。
魏潋拿开她的手:“好,你比我高,下来吧。”
魏熙不动,对魏潋张开双臂。
魏潋无奈,掐住魏熙纤细的腰,将她抱了下来。
魏熙脚落实地,瞬间就比魏潋矮了好多,她抬头,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魏潋高挺的鼻梁,以及鼻子下,那张颜色略浅永远带着淡淡弧度的唇。
魏潋低头,拿一双含了烟波浩渺的眼眸看着魏熙:“看什么呢?”
魏熙踮脚比了比:“六哥怎么那么高。”
魏潋弯腰矮下身子:“现在就和你一般高了。”
魏熙往魏潋肩上推了一下:“又糊弄我。”
魏熙说着往上跳了一下:“我才八岁,等我及笄的时候就高了。”
魏潋点头:“多吃些,等阿熙及笄时定能身长八尺。”
作者有话要说: 主修八尺有余,过门,触框而卒
——《昌乐公主传》
哈哈哈哈,好吧,开个玩笑……
第17章 玉露团
“多吃些,等阿熙及笄时定能身长八尺。”
魏熙闻言恼怒:“呸呸呸,谁要长到八尺呀,难看死了,又不是胡人。”
魏潋轻拍魏熙的发髻:“看你成日那么想长高,若是长不到八尺,岂非对不起你的心心念念。”
“巧言令色。”魏熙横了魏潋一眼:“我看这些年六哥除了个子,也就只学来了些嘴皮子功夫,也怨不得阿耶不高兴。”
“阿耶不喜欢我,我学什么都一样。”魏潋面上毫无凄色,一派闲适:“我如今只想有诗画和阿熙为伴,至于旁的,皆恼人的很,也不是我该操心的。”
魏熙闻言,有些苦口婆心的态度:“怎么不是该你操心的,你可是皇子,往后一举一动都是关乎大夏的,怎么能只醉心那些诗书乐理,那些先生虽讲的东西无趣,但那些才是六哥该学的,咱们受百姓供养,可不能白白享受。”
魏潋听着魏熙的话,不禁想起以往,他眸色变换,停住脚步,垂首看着魏熙,唇角微勾:“阿熙有如此心性,不是个皇子可惜了。”
“我才不当皇子呢。”魏熙蹙了蹙鼻尖:“你看桃奴,才三岁,便这也不许那也不许的,被管的跟个小老头似的。”
魏潋直起身子,面上的笑有些飘忽,他轻抚魏熙的脸颊:“也是,阿熙这般可人怜的,自然没人舍得让你操那些闲心。”
魏熙点头:“可不是,我可是立志要游遍大夏山川的,那些事自然是要能者居之。”
魏潋摇头:“没想到我在阿熙心里还是能者。”
魏熙道:“自然,六哥最聪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