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熙上前一步,将李霁拉到身边,她抬起李霁的胳膊,使他将自己拥在怀中:“怕什么?我拿你当兄长的时候,你罔顾人伦百般撩拨我都没怕,如今我就在你怀中,你还有什么好怕的?”
她抬眸深深看着李霁:“六哥,你如此说,让我觉得你是叶公好龙,并非真正心悦于我。”
李霁收紧了放在魏熙腰间的手:“不是,我心悦你,你是我全部的心血,除了你,旁的对我来说都是浮云。”
他说着抬手抚着魏熙的脸颊:“我只是太在意了,我怕你喜欢上旁人。”
“喜欢上谁?”
李霁眸色晦暗,却不应答。
魏熙按住李霁放在面上的手:“六哥,你觉得普天之下,有谁家郎君比你好,比你心悦我?”
李霁语生涩然:“这种事不是打仗,不是谁厉害谁就赢。”
“在我眼里,这就是,我的驸马必须是天底下最优秀的郎君。”魏熙说着,拿指尖勾勒李霁的眉眼:“六哥,在我小时候,就说过你是最好看,最聪明的郎君。”
魏熙说着,将手从李霁面上拿开:“你运筹帷幄,心智非凡,从来不是妄自菲薄的人,你这种人,怎么会嫉妒旁人,又怎么会怕。”
“我不是神仙,在你面前,我从来都做不到安如磐石。”
魏熙摇头:“六哥,别将自己说的那么可怜,被你玩弄在鼓掌之中的可是我呀,若不是你,我现在怕是在长安连面首都不知有几何了。”
魏熙的语气轻轻,不带一丝烟火气:“我已经按你的意愿走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真的要将我养成你的傀儡吗?”
李霁靠近魏熙,哑声道:“分明我是你的傀儡。”
魏熙低笑:“看来如今是翻了天了,傀儡竟翻身制人了。”
李霁眉头蹙起:“不过就是个罪臣余孽,也值得你如此阴阳怪气的和我闹?”
“我没和你闹。”
“那你这是做什么?”李霁说着,捏了捏魏熙的脸颊:“调情?”
魏熙气急:“魏潋!”
“我今天说的是你,你何必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
“无关紧要。”李霁呢喃了一句,面上稍稍有了些柔色,却又听魏熙道:“从今以后,有什么事你我二人说清楚,你不许再去为难旁人。”
“怎么说,说我不喜欢你和旁的男子接触?”李霁俯身,拿鼻尖蹭了蹭魏熙的脸颊:“我说了,你就会听吗?”
“不会。”魏熙的嗓音坚决:“我出身如此,以后注定要辅佐阿泽,我不可能不和男子接触。”
李霁闻言,松开了魏熙:“阿熙,你现在只是个公主,为什么不能放下俗事,逍遥自在的。”
“人在世俗中,没有人可以放下俗事。”魏熙说着,扯住李霁的袖子,声音软了下来:“我知你全心全意待我,可我无力将全部心思都放在你身上,那样的话,我会累,会倦,会患得患失,六哥,人生在世不止有情爱,你如此是画地为牢,将我们都困在里面。”
李霁摇头:“我如今心中只有你。”
魏熙道:“你受了大夏子民二十年的供养,心中也该有他们,你才华横溢,若是只守着我,无异于明珠暗投。”
李霁面上有些倦意:“我也曾用尽心思的守着他们,可到头来终究是个笑话,现如今我倦了,只想和你一同快快活活的。”
魏熙将李霁衣襟上的褶皱抚平:“我也想和你一同快快活活的,但需得张弛有度,你太在意我了,就如同在我身边设网,让我觉得压抑。”
李霁看着魏熙,她睫毛低垂着,慢条斯理的替他整理衣服,整个人都是温柔宁静的,让他的心也跟着绵软了,李霁握住魏熙的手:“我不可能不在意你,但……我可以学着改。”
魏熙抬眼看着他:“怎么改?”
李霁抿唇不语。
魏熙微微一笑:“邹介琮我让人送走了,裴斯的麻烦我也让人处理了,表兄快从西域回来了,他还写信说给我寻了一匹好马。”
李霁闻言,面上顿时就生了一层霜。
魏熙将手从他手中抽出来:“我不会和旁人有什么首尾,这是我的许诺,六哥回去想想自己要怎么做吧。”
李霁下意识的便想握住魏熙的手,却见魏熙对他一瞪眼:“好好想,要不然我可恼了你。”
李霁手中将魏熙的手握在手中,他捏了捏魏熙的手:“好。”
魏熙点头:“去吧,将你的人也领回去。”
“好。”李霁说着,松了手,转身往外去。
门外早有两个男子候在外面,见了李霁,当即要下跪谢罪,李霁淡淡瞥了他们一眼:“还有脸在这跪?”
二人一惊,忙直起身子,跟着李霁往外去,回到府中,李霁也未理他们,径自往屋中去,二人见状,跪地叩首:“请郎君恕罪,我等实在没想到娘子会派人过去。”
李霁抬步迈进屋中:“派了人你们就没法子了?”
二人高声道:“求郎君再给我等一个机会。”
李霁只淡声道:“晚了,去领罚吧。”
李霁说完,便坐在案前,案前是一幅没有画完的画,他执笔蘸墨,接着往下画,过了半晌,他看着笔下的明艳少女,提起的笔顿住:“该怎么待你呢?”
“看松了,你若是飞了怎么办?”他说着,一滴朱砂滴在了画中女子的柔荑上,血迹一般,刺目的艳丽,李霁眉头轻蹙,提笔在上面勾勒了一朵盛放的牡丹,矜贵至极,满是浑然天成的傲然。
李霁搁了笔,对这画中人低低瞋道:“麻烦丫头。”
到了第二日下午,李霁正在院中垂钓,却见蕤宾急匆匆的抱着琼花过来,他放下鱼竿:“怎么了?”
蕤宾苦着脸道:“公主今日带人出去散心,留我在府里,方才我想着琼花该饿了,去给它喂食时,却在碗底下看见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