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熙摇头:“自然不是,若是,阿熙是打死也不会答应的,阿娘知道吗,当初季惠妃为了控制他,还给他下过毒,废了好大的力气才解毒。”
“是吗。”谢皎月依旧轻抚魏熙脊背:“你爱和他在一处,我不拦,但若他是,你不可和他诞育子嗣。”
魏熙往谢皎月怀中拱,羞道:“阿娘说什么呢。”
谢皎月拍了拍魏熙的肩,将她推开:“本就不是娇俏的,何必故作姿态,古怪的很。”
魏熙顿住,直起身子,慢条斯理的理了理发髻:“没见过当阿娘的这般说自己孩子的。”
“行了,你出去吧。”
魏熙闻言起身,方迈出脚,便听身后传来琴音。
魏熙脚步停住,回头看向谢皎月:“阿娘每日弹琴,当心累着。”
魏熙说罢,许久不见谢皎月作答,她垂了眼睫,转身往外走,婢女见了,躬身给魏熙开门,魏熙一脚迈出去,只听身后传来谢皎月的声音:“不弹琴,我又能做什么。”
轻轻的一声,不带丝毫情绪,传到魏熙耳中时,便如同落在炭盆中的雪,顷刻便不见了踪迹。
魏熙身形一滞,随即将手笼在袖中,若无其事的往外走,方走了几步,一只手便从廊柱后伸出,魏熙一惊,还未等反应过来,便被人拉着往外走,魏熙看着李霁绷着的侧脸,心中暗恼,决定以后不论在哪儿都得使人在屋外侍候。
李霁一路出了谢皎月的院子,停在了一株老梅下,沉沉看着魏熙:“一脚踢开?”
作者有话要说: 小公主呀……允悲
第102章 婚事定
魏熙被李霁看的不自在, 娇声辩解道:“这不是为着让我阿娘放心嘛。”
李霁闻言不语, 只静静看着魏熙,神色严肃的厉害,活像魏熙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让他逮到了。
魏熙扯住李霁的袖子, 撒娇喊道:“李郎。”
李霁不理, 抬手扯回袖子。
魏熙见状,神色也冷了下去, 她往后退了一步, 道:“不就是一句话吗,你恼什么,我让你踢一脚还不行吗?”
魏熙说着, 站定不动了,只仰着一张明艳无双的脸看着李霁,一副赖皮姿态。
李霁见状, 抬手掸了掸袍子,魏熙见了李霁的动作忙往后退了一步:“你还真要踢呀!”
魏熙话音落下, 便见李霁上前, 她料定李霁不会对她如何, 索性破罐子破摔的等着,却只见李霁在她面前停下,屈指往她额头上敲了一下。
魏熙捂住额头, 一双眼里聚起水光,神色委屈的看着李霁:“疼。”
李霁面色依旧不见好转:“没使劲,别想着糊弄我。”
魏熙揉着额头, 越发委屈:“真的好疼,我皮薄肉嫩的。”
李霁看着被魏熙自个搓红的额角,无奈一叹,拉下魏熙的手,给她轻轻按了按。
魏熙展颜,眼睛弯起,如同含了粼粼波光,她扑进李霁怀中:“我才舍不得踢你呢。”
李霁抱住魏熙,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带着无奈,却越发显得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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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冰雪将融,皇帝也难得有了精神,想要看一看这雪后残景,魏熙闻言,忙和陈士益一起张罗,选了风景好,又离甘露殿近的观云阁,让人收拾妥当,弄得暖暖和和的才用步辇抬了皇帝去。
到了观云阁,皇帝看着远处雪景,他视力大不如前,只看得茫茫一片白,他眯起眼睛,让宫人扶着到了栏边,抬手掬了一把积雪,久病不愈,他的双手干瘦如柴,控制不住发抖,洁白的雪在他手中颤巍巍的。
魏熙看着那捧雪,鼻子一酸。
皇帝面上却带了笑,他收起拳,将雪握在手中,魏熙怕皇帝冰着,正要劝,裘衣却被陈士益扯了扯,她侧头看向陈士益,只见陈士益对她轻轻摇头,魏熙心中一叹,看着雪化作水,从皇帝指缝中流出。
等到掌中空无一物,皇帝顿住,缓缓张开手,看着手心水渍,魏熙见状,忙掏出帕子给皇帝擦手。
皇帝看着那双执着帕子的娇嫩小手,启唇道:“听说你看上了李承徽家的二郎,和他一路在扬州回来?”
魏熙给皇帝擦拭的动作一顿:“是。”
皇帝看着魏熙垂着的脸庞,虽不似以往看的不真切,但也能看出柳眉桃腮,娇艳明媚,早已不是淡泊稚嫩的小丫头,他握住魏熙的手:“长大了。”
皇帝说罢,对陈士益吩咐道:“唤李霁进来给我看看吧。”
魏熙闻言,心中一提,虽知皇帝病重,不问世事,能知晓她和李霁的事,定是李霁有意为之,可李霁终究是当了二十年魏潋的人,皇帝若见了,未必认不出来:“阿耶……”
皇帝面上显出慈爱之色:“不小了,既然有了可心的,便不要耽搁了。”
魏熙自然知道皇帝所说的耽搁是何意,无非就是国丧守孝,她眼眶一红:“怎么会耽搁。”
皇帝摇头,偏头咳了两声,魏熙见状,不敢让他在风口中吹,忙扶着皇帝去了阁中。
魏熙倒了温水给皇帝润嗓子,皇帝喝过后,看着侍立在一旁的魏熙,叹道:“你自小便聪明懂事,我这么多孩子里,你是最孝顺的,我和你阿娘不圆满,你总该是要圆满的。”
魏熙跪坐在地上,将手按在皇帝腿上,抬头看着他:“阿耶,你让阿娘回宫吧,她也是担心你的,只是抹不开面子。”
皇帝抚了抚魏熙的发髻:“是朕委屈她了,她既已觅得清净,我又何必去打扰她。”
魏熙摇头,强忍着憋住眼泪,却见皇帝闭上了眼,道:“我累了,你弹琴给我听吧。”
皇帝话落,侍奉在一旁的两个小内侍便退出去寻琴了。
等内侍将琴寻来摆放好,魏熙起身坐到琴前,却见皇帝一歪头,睡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