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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公公善于保全自身,从不爱惹麻烦,这样油滑的奴才竟会主动献礼,让太后不由有些诧异,她当晚便用了一点回春膏,发现此物果真不同凡响,清水洗去后皮肤甚是柔滑,如同上好的绸缎,揽镜自照时,她觉得眼角的细纹都舒展了不少。

太后凤心大悦,余公公借机将程三娘推了出来,让自己的对食受了不少赏赐,甚至还拿到了玉旨,上书:蕙质兰心,巧手回春四个大字。

程三娘喜不自胜,冲着太后连连拜谢,从宫中离开后,她便拿了一笔银子,在老地方将佳人坊继续开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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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菊是个消息灵通的,听说佳人坊又开张了,小丫鬟面色煞白,快步冲到正院中,跟主子回禀了此事。

“夫人,奴婢还以为程三娘早就不在京城了,哪想到今个儿听人说了一嘴,西街的佳人坊复又开张,还有太后钦赐的玉旨,这、这可如何是好?”说话时,她急的直冒汗,嘴唇都在轻轻哆嗦着。

纤细的秀眉紧紧皱起,薛素觉得此事有些不对劲。程三娘只是个普通的商户女,怎么会跟太后扯上关系?难道是因为王佑卿?

心中涌起无数的猜测,却被她一一否决了,最后只能叹了口气,道,“莫要着急,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就算佳人坊重新开张,想要压咱们一头,也不是什么易事。”

即使嘴上这么说,薛素心里却没有多少底气,只因程三娘背后站的是宫里的贵人,上行下效,要太后撑腰,不少趋利避害的商户都会涌到佳人坊中,她们正是颜如玉的主要客源,若是被抢了去,恐怕会大伤元气。

春兰手里拿着玉捶,一下下给主子敲着肩,那张秀气的面庞上满是担忧。

正如薛素料想的一般,得到太后玉旨的佳人坊,如同飞上枝头的凤凰,摇身一变,仿佛整间店面都钳着金边儿,不少闻风而动的客人以为她家私馆有何特异之处,纷纷涌入其中。

进献给太后的回春膏,店里自然不会售卖,但程三娘心眼儿多,将回春膏的方子稍稍改动,里头添了些别的花汁,色泽与以往全然不同,客人用了纷纷叫好,倒也打出了几分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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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私馆走了一遭,看到冷清的大堂,莲生垂头丧气,好似斗败了的公鸡,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

她走在正街上,准备回到侯府,因为神思不属的缘故,她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男人,那人衣着破烂,满脸黑泥,浑身散发着一股恶臭,一屁股坐在地上,便开始扯着脖子哀嚎:“我腿断了!快点赔钱,否则咱们就去官府,请官老爷评判一二。”

大虞朝有禁讼的风气,一听到要见官,平头百姓心里自会发憷,寻思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给些银钱将泼皮无赖打发走便是。

但今日也是巧了,莲生出门并未带荷包,身上连一文钱也无。小姑娘面庞涨成了猪肝色,呐呐开口,“我没带银子,不如回府取来,再送你去医馆看诊。”

那无赖眼珠子骨碌碌直转,扫见小姑娘腰间挂着的翡翠坠子,浓绿鲜亮的颜色,一看就不是便宜货,他眼底满是贪婪,哑声道,“把那块翡翠给我,咱们就算两清了!”

第124章 贪婪成性的女人

莲生随身携带的翡翠,是薛素日前给她置办的,上好的帝王绿,水头足的很,小小一块价值数百两纹银,哪能随便给出去?

看着无赖满脸贪婪,小姑娘往后退了几步,皱眉说道,“翡翠是家中长辈所赐,不能给外人,你若真受了伤,诊金我一文钱都不会少。”

一听这话,无赖脸色登时就变了,他本以为眼前这个小姑娘胆子小,又出身富贵,肯定不会在意钱财,哪想到她居然这么抠门,连块翡翠都不舍得。

眼珠子骨碌碌直转,那人伸出沾满污泥的手,用力抓住莲生的脚踝,喊了一声,“要是不赔钱,你今日就别想走……”

周围经过的百姓看到这一幕,不由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的不知说些什么。原本莲生心里还有些愧疚,此刻她气的七窍生烟,狠狠挣扎了几下,却甩不开那只手。

“放开。”

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莲生愣了一下,回头一看,发现乌述同站在她身畔。

这人模样虽然斯文,但身量却不矮,比那无赖高出整整一头,这副面无表情的模样,还真有几分气势。

无赖本来就是个欺软怕硬之徒,否则也不会当街找女眷的麻烦。对上男人冰冷的眼神,他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仿佛被火炭烫着了,飞快缩回手,几步就跑的无影无踪。

见状,莲生立刻反应过来,看着他健步如飞的背影,知道自己被骗了,她恨得直咬牙,清秀小脸儿都皱成一团。

乌述同轻咳一声,问,“小姐没事吧?”

“无事,多亏乌军师出手相助,算起来您都帮了我两次,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莲生拢共没念过几年书,即使到了京城,有女先生日日教导,依旧水平有限,文绉绉的话她根本说不来。

乌述同嘴角微勾,那张冷硬的面庞稍显柔和,瞥见男人这副模样,小姑娘面颊微微泛红,好在她反应的很快,赶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莲生小姐面有愁容,可是遇上了什么难事?”乌述同问。

眼前这人是叔叔手底下的军师,自然是信得过的,莲生也没有隐瞒的意思,直言相告。

“婶娘手里有一家私馆,平日里我经常去到店铺中帮忙,但最近西街新开了家佳人坊,得了太后娘娘的玉旨,眼下客人全都涌到了西街,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边说着,小姑娘边叹气,那副摇头晃脑的模样让人不由发笑。

“夫人手上的那间私馆极有名气,好酒不怕巷子深,肯定会好起来的。”

莲生知道乌述同是出言安慰,她道,“好酒也怕巷子深,佳人坊背后站的可是宫里的贵人,许多百姓好跟风,也不敢得罪了程三娘,肯定都会去到那里。”

过了许久,二人走到侯府门口,莲生规规矩矩冲着乌述同福了福身,而后才回了明涟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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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开张的佳人坊势头极盛,将京城中的一众私馆都给压了下去。

即便如此,程三娘尤不满意,她想了几日,才想出了好办法——花重金收买了同行手底下的丫鬟,将人家最宝贵的秘方给偷了过来。

秘方外泄,对于商家来说,造成的损害不言而喻,但有太后亲笔写下的玉旨,谁能跟程三娘作对?谁又敢跟她作对?

先前薛月偷出来的秘方被耗子啃得稀巴烂,根本没剩下多少,如今得了不同种类的方子,程三娘本身就有天赋,稍微改动一番,便做出了品相上佳的脂膏汤剂,放在佳人坊中售卖。

不知情的客人用了这些东西,只觉得盛名之下无虚士,这程老板当真是个有本事的。

熟不知这些美容养颜的稀罕物,都是她从别人那里偷来抢来的。

一开始还无人知晓,但有一位私馆的老板觉得事情不对,便派人去佳人坊中,将所有的脂膏都买了过来,一一辨别,发现自己铺子里最出名的凝霜也在其中。

到了这时,那位老板好悬没气的昏厥过去,但她只是商户,不敢光明正大的跟程氏对上,便派了心腹暗中散播消息,让所有私馆的老板都得知事情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