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节(1 / 2)

“有什么了?”楚清河茫然发问,还没有反应过来。

刘怡卿眼神闪了闪,呼吸略有些急促,“难不成素娘又有孕了?”

闻得此言,男人喉结滑动了一瞬,脸上紧紧贴合的那张皮是假的,这会儿显得无比僵硬。

“快把我放下来。”薛素忍不住催促。打从皇帝给煦容赐婚那日起,她就知道自己怀孕了,原本打算将事情挑明,但想起林家人的医术,一个个都不算差,万一她们使出了些阴私手段,腹中的孩儿哪能折腾的起?

楚清河虽贵为辅国侯,但一向都对媳妇的话言听计从,小心翼翼地将人放了下来,而后又伸手摸了摸鼻尖,那副模样当真能称得上憨傻。

“萧壮士还在门外等着,你快些出去吧,莫要让人家久等了。”为了表现出自己急切的心情,她还摆了摆手,以此赶人。

楚清河好歹也是当爹的人了,自然清楚女子怀孕有多辛苦,当初素娘生宁安时,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他看在眼里疼在心头,也琢磨着不让她再生了,只可惜不巧的很,她肚子里又怀了一个。

等男人离开堂屋时,薛素拉着刘怡卿的手,压低了声音问,“萧恪日日来到米铺中,怡卿对他可有想法?若是没有的话,我知会侯爷一声,让他将萧恪赶走,日后也不会再来纠缠你了。”

“不必侯爷费心,此事我自有分寸。”秀丽女子急急开口,待看到好友面前促狭的笑意时,这才知道自己落入陷阱之中,她以手掩面,过了整整两息功夫,双颊的热度才渐渐消退。

也不知楚清河究竟跟萧恪说了什么,等到天色擦黑时,这人才回到堂屋,将薛素接到马车上,驾马往辅国侯府的方向走。

*

自打上回被薛父狠狠收拾一通后,薛程便一直呆在府里,表面上看着安分了,但眼底却还透着浓浓的不甘之色,毕竟他最爱的女人就是煦容,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说实话,薛程的年纪已经不算小了,但他根本不懂事,也从不会体谅别人。等到伤势养好了,他吵着闹着要离开辅国侯府,去到素心堂中,薛父一开始还会拿着藤条棍棒一类的物什狠狠抽他几下,到了后来,薛素特地找到了他,深谈一番,薛父的态度竟缓和不少,不再理会薛程,任由他折腾去了。

少年如蒙大赦,径直去到了医馆中,以最快的速度跟煦容成了亲。要不是名声尽毁,再也没有了别的选择,煦容就算瞎了眼,也看不上薛程这等上不得台面的腌臜东西,要才学没才学,要本事没本事,好不容易有个姐姐成了堂堂的辅国侯夫人,他不知巴结也就罢了,竟将人家彻底得罪了,种种举动,当真令人瞠目结舌。

即使心里这么想,她面上也不会表现出来,对待薛程的态度一日往日,忽近忽远、若即若离,将少年的心牢牢攥在手中。

好不容易将心爱的女子娶过门,薛程一开始的确是沉浸在浓浓的喜悦中,但他渐渐发觉,生活与他设想的并不相同。

身为医女,煦容每日都要行医诊病,医治许多的病患,与他单独见面的时间少之又少。白日暂且不提,夜里二人回了宅邸,她也不愿跟自己同房,敦伦之事更是能避则避,只有在每月最易受孕的关口,才会做那档子事儿,冷淡疏离的态度可见一斑。

原本热情似火的薛程,好似被一盆冷水当头泼下,渐渐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他心里明白,煦容的心思根本没放在他身上,要不是为了薛素手中的桃木珠,她根本不会跟自己成亲。

认清了这个事实后,薛程大受打击,明明是个尚未加冠的稚嫩少年,眼底却透着丝丝疲态,好似饱经沧桑的老人一般。

煦容每日除了行医外,脑袋里想的都是那颗桃木珠,自然不会发现丈夫的变化,而薛程一日比一日沉默寡言,也不会主动开口,夫妻之间的心结越积越深,表面上看着风平浪静,实际上离爆发的日子恐怕也不远了。

与他们相比,楚清河跟薛素倒是过的越发顺遂。由于先前已经生过一回,这次有孕,薛素并不算难受,孕吐只持续了几日,症状很快便消失了。

闫濯给她诊脉时,还断言这一胎是个女儿,又开了不少安胎补身的汤药,薛素喝了后,不止筋骨变得更为强健,苍白的面色也恢复了红润,让楚清河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作品卷 第197章 远道而来的老人

薛素怀孕以后,她本人倒没觉得有什么,该吃吃该喝喝,无任何不妥之处。但楚清河却提着十二万分的小心,生怕自己心爱的女人受到委屈,整日里不错眼的盯着小妻子,恨不得将人团成一团,随身带着,也省的照看不暇。

闫濯与薛素的亲缘关系虽不算近,但到底也以表兄妹相称,对于这个尚未出世的外甥女,闫濯极为上心,每隔十日就要给女人诊一次脉,在确定胎象平稳如常、无一丝疏漏后,他才松了口气。

辅国侯府的日子过的有滋有味、平静温馨,但素心堂的上空却好似被层层阴云笼罩着。

在被煦容一次次冷待后,薛程彻底死心了,即使女人没有怀上身孕,他也不愿意跟她同房,每次敦伦时看到妻子憎恶的眼神,他甚至产生了浓浓的厌倦,以至于一看到煦容便会不由自主的皱眉。

最开始还没有人发现异常,但到了后来,医馆中上到主子下到奴才,全都看出了薛程态度的变化,煦容也是其中之一,此时此刻,她只觉得万分恼怒,薛程算是什么东西?要不是她被人设计,毁了名声,哪会嫁给这等扶不上墙的窝囊废?

见女儿气的面色涨红,浑身都在打着哆嗦,林朝月开口规劝,“煦容,你莫要跟薛程计较,他只是一时想岔了,态度才会如此疏离,等到过段时日便好了。”

母女俩呆在厢房中,雕花木门紧紧阖上,谈话的内容倒也不怕被旁人听见。

“娘,当初我就不该跟薛程成亲,他就是个没用的孬种,我都算好了时间在最易受孕的关口行房,偏偏肚子一点消息都没有,这样一来,怎么给林家绵延后嗣?”她不满的咕哝着。

林朝月的年岁比林莞还大,如今已经年过四旬了,但她保养得宜,也看不出老态,面庞依旧清秀柔美,让人生不起半分恶感。

“既然已经成亲了,就好好过日子,这种话是万万说不得,否则让薛程听见,他肯定会怨上你。”中年妇人皱眉提醒。

煦容不以为然地反驳,“埋怨就埋怨吧,难道女儿还怕他不成?只要有了夫妻之名、能为林家诞下子嗣、继承医术,余下的我都不在乎。”

林朝月恨铁不成钢地戳了下她的额角,叹道,“你呀,就是太过执拗,薛程对你一见倾心,要是能将这人牢牢掌控在手中,日后想要拿到桃木珠,也不算什么难事儿。”

端起桌上的茶盏,女人小口小口地抿着茶汤,鄙夷地说,“母亲,您也太高看薛程了,他虽是薛素同父异母的亲弟弟,但在那贱人心中没有任何分量,想要借他之手拿到桃木珠,无异于痴人说梦。”顿了顿,她继续道,“不过女儿倒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薛素是林莞的嫡亲的女儿,对自己生母肯定有深厚的感情,否则也不会将死人的东西留在身边,只要您将外祖父请来,说要让薛素认祖归宗,到时候桃木珠也该还回来了。”煦容边思索边道。

林朝月忍不住皱眉,“认祖归宗有什么用?林莞早就成了一副枯骨,死后葬在薛家祖坟里便是,与林家有何瓜葛?这个条件对薛素来说,怕是没有多大的吸引力。”

“女儿听薛程说过,林莞遭了薛父的厌恶,并没有葬入祖坟,而是随便找了个地方下葬,魂归无处、弃尸荒野,与孤魂野鬼有何差别?要是林家愿意给林莞立碑,这可是天大的恩惠。”

煦容越想越是这个道理,她神情中透着几分倨傲,好似将所有一切都牢牢掌控在手中一般。不过一想到先前在薛素手上吃的亏,她心中便涌起了几分惊惧,面色也阴郁了不少。

架不住煦容软磨硬泡,到了后来,林朝月还是同意了她的想法,亲自提笔,给远在金陵的家人送了封信。

半月后,林老爷与林夫人到了京城,同样住在素心堂中。

*

孕吐的症状消失后,薛素的胃口好了不少,纤瘦的身体渐渐丰盈起来,却丝毫不显臃肿,反而多了几分妩媚。

这日她闲着无聊,坐在屋里翻古籍,想从中搜寻灵感,找到适合做汤剂的方子,再给颜如玉增添一些新的品类,还没等她看出个什么,就见到秋菊这丫鬟几步走到堂屋中,小脸儿皱成一团,道,“夫人,门外来了位老人,想要见您一面。”

“老人?”薛素双目圆瞪,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皱眉嘀咕,“我不认识什么老人,难道记错了不成?”

瞧见主子额角的皮肉红了一片,秋菊赶忙开口,“别说您了,奴婢瞧着那位老爷也觉得面生,往日应当是未曾见过,否则不至于一点印象也无,不过老者身上的衣衫齐整,料子也称得上名贵,普通人怕是用不起的。”

“罢了罢了,先别管那么多,把人请进来吧,到底也是位老人家,让他在外久等实在不妥。”薛素想不起这人究竟是何身份,干脆摆手催促,反正辅国侯府中全是侍卫,任谁都闹不出什么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