膏肓(2 / 2)

祝政出使滇南时,为滇颖王庄盈所囚,正是他千里驰骋至滇南,解救祝政。

滇颖王庄盈强留祝政不成,对二人情谊更是又妒又恨,一时气急,在常歌所饮酒水中,下了冰魂蛊毒。

此后,他与滇颖王确认过多次,祝政更是夙夜未眠、遍查群书,得知此毒确实无解。

既然本就无解,那么找人把个脉、尝试一番,死马当作活马医,倒也未尝不可。

见常歌松动,白苏子急忙搬来凳子让他坐下。而常歌大方拉起左腕衣袖,由他悬上诊丝。

幼清警惕盯着白苏子,生怕他又耍什么花招。

刚一悬上,白苏子立即咦了一声,幼清百般垂询他就是不答,皱眉悬诊半天,忽然撤了诊丝,大退一步,面色凝重。

常歌挑眉:“怎么?不敢医了?”

白苏子半晌没说话。

幼清怒道:“不医你就赶紧出去!大半夜的不让人睡觉。”

“将军此前,寒气逆流之时,是不是曾服用过内热药物?”

常歌垂眸,思虑片刻,方才点头肯定。

冰魂蛊毒无解,动辄恶寒昏迷,滇颖王庄盈给了燧焰蛊毒,服用后通体发热,虽有凿骨穿心之痛,但能一时制住冰寒,至少能保持神智清明,不至于浑浑噩噩、任人摆布。

“唉,大谬,大谬矣!”

常歌忽然神色紧张:“燧焰蛊毒,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将军此前本就血气离居,逆行不止,现下强行服用内热之物,血与阳邪之气相混,逆行离居之态更甚,无异于饮鸩止渴!我查脉象,将军恐已多次毒发、多次服用,如此一来,将军已邪入骨髓……时日无多矣。”

“胡说八道!”幼清呵斥道。

他转向常歌:“此等江湖游医,平日里招摇撞骗,上来便是印堂发黑、病入膏肓等危言耸听之辞,好哄得他人听他胡言,将军切莫信他!”

“我自有分寸。”常歌抬手制止幼清。

他沉默片刻,转而问白苏子:“你方才说,毒发之时,治标抑制之法,是为何法?”

白苏子自袖中抽出一软囊,轻巧展开,里面居然是长长短短一整套银针。

他朝常歌颔首:“将军可想一试?”

*

官署西厢房。

滴漏声声,暖雾袅袅。

劳顿了一整天,祝政入了热浴,正拿着本《滇南蛊毒》仔细翻看。

今日东厢大门豁然洞开,常歌举剑刺来,面色苍白,唇红如血。

月色寒霜之下,他虽美得极致动人,但祝政亦胆颤心惊,怕是寒毒即将发作之兆。

临出门时,他想过是否要独处片刻,又思虑到襄阳城破一事疑点重重,官署内还有内奸叛徒。

常歌性子单纯,对谋略相争之事向来懒得细想,查清楚之前,还当尽量克制,以免常歌因他受到暗害。

室外传来一阵骚动,祝政轻微侧头:“何人喧闹。”

“先生,是我,是我!”幼清在院外大喊。

前几日常歌至襄阳探查,当时正值荆州改称楚国、先楚王葬礼、新王登基,三件大事缠得他实在是分身乏术,又惟恐常歌此行横生意外,特意要幼清寸步不离,好生照顾。

此时幼清深夜单独前来,行事又如此急切,难道是常歌出了什么意外?

祝政神色一动,手中松懈,竹简瞬间摔向地面:“让他进来回话。”

他急忙自热浴中起身,温热的水顺着发丝流淌至冷白的背上,大多都柔滑地淌了,只剩下些许水珠凝在背上,热雾之中,有如玉珠凝脂。

祝政顾不上擦干发丝,随意披了几件外衣,凝露般的水珠子便透过衣衫,一层层洇开。

鸦色长发过了水,如墨般倾泻在身后。

他慌忙披了外衣,无暇顾及容止礼节,快步走了出去。

一阵热雾夹香风而来,幼清立即低了头,慌张回道:“先生,您快去看看罢,那江湖游医,拿了好多针,把将军扎得鲜血直流,我恐他心怀不轨,要刺死常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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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确有其药材,确有毒,药性有改动

[2]出自《黄帝内经》,有改动

说到竹简、纸张和绢帛,时代设定是都有,但纸张绢帛过于昂贵一般人用不起,最贵的是第八章中提到的松花笺,松花制成、有暗香。

此时纸张竹简绢帛并行,大多书籍、公文仍用竹简,王诏、钧旨等用绢帛。

感谢 w.y. 的大批营养军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