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替不语,走至某个书架前,扳动上面一个不起眼的疤痕,只听最末端一阵隆隆声响,紧接着一股凉风自屋内深处出来。气流涌动,这说明最后一列书架后,当有通往他处的暗道。
“她”行了个女子平礼:“将军,请。”
死替率先进了暗道,指引他往西厢方向走。
漆黑的暗道里,他独自走在最前方,轻声哼起了滇南的民间歌子,听着哀婉。
常歌和白苏子都没说话,许是憋了太久没人说话,这位死替倒是把自己的事情倒了个干干净净。
他叫莫桑玛卡,莫是他的名,桑则是父名,出生于一个叫做“玛卡”的山寨子,所以按照苗夷习惯,连名带寨名称“莫桑玛卡”。
“只是从未有人称过我的名字。”莫桑玛卡说,“我只需日日学着颖王的样子,必要时为颖王去死即可,叫什么名字,是男是女,愿不愿意……这些都不重要。”
常歌还听他说了另一件事,夏天罗那次巡防受伤,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那天,夏天罗名为巡防,实际上暗地里是与她接头,助她偷渡进襄阳城,原本只需不到一旬,莫桑玛卡便可转至江陵,谁知夏天罗重伤、襄阳围困,他这才被耽误了下来。
常歌问他为何来襄阳,滇南为何又有此事有关,莫桑玛卡的眼神朝白苏子飘了飘,只笑笑,并不答话。
“这里上去便是西厢房了。”
走至一处暗道末端,莫桑玛卡忽然让开道路,让他们通过,自己却不再往前。
常歌问:“你不上去么?”
莫桑玛卡靠在潮湿阴暗的暗道壁上,有一瞬间,看着像是要凋零了,但实际他是在笑着的:“将军,死替,就像是密林丛子里的鹅掌柴,一般是见不得光的。见光的时候,它离枯竭也就不远了。”
常歌沉默片刻,低声谢过他引路。
暗道很快走到了尽头,木门一推,露了一丝凉白的光。常歌不禁回头看了一眼,他站的地方太过明亮,回头时,莫桑玛卡已彻底融进黑沉沉的暗道。
暗道通往西厢房内间,里面布置的古朴简单,书案上除了一张瑶琴,便是堆积成小山状的往来文书。
常歌撩开床前垂帘,扶祝政到床榻上休息。
祝政睡得不沉,睫毛一直乱颤,意识也不知算不算清明,常歌拆开被褥的时候,祝政朦胧里像是知道一点,认出了他,一把攥住了他的右手。
常歌被抓得心里一惊,下意识想挣脱开。
刚才为了吓唬泽兰,他的手上淌满了血,他自己倒没什么,可祝政素来爱干净,如果他醒来见着握了一手血污,还不知会是什么心情。
他越挣,祝政越是攥得死紧,温热的掌心反而将他的整个手掌包裹住。眼下若要强行挣开,定会被旁边杵着的白苏子察觉——
正在焦虑之时,他发现祝政的眉头居然舒展开了。
一路上,祝政的呼吸都是错乱的,人也昏昏沉沉,这么一抓,他倒像是一口气缓了过来,连气息都均匀安定了不少。
这回常歌彻底心软,只好以衣袍掩了痕迹,就势坐在床边,由着他抓。
“将军。”
常歌这边正暗暗度着陈仓,白苏子忽然出声,险些吓他一跳。
常歌急忙掩了慌张,装作镇定的样子,将被攥紧的手藏在身后,绷着身子坐在床侧。
他高高束起的发自从颈侧垂在锦纹红衣之上。从面上看,除了脸颊略有绯红,并无异样。
“将军。”白苏子突然朝地上一跪,头都不敢抬,向他摊开手掌,“方才我撒谎了,请将军罚。”
“……你先起来说话。不要动不动就行大礼,这都哪里沾的习惯。”
待白苏子起身,常歌眼睫微垂:“是先生的病情吧。”
常歌点头:“我见你面色一沉便知不妙,但不知你可顾忌何事,未说实话。”
“先生的脉象,我一搭便摸出了不对。只是当时我不知莫桑玛卡身份,不敢露了先生真正情况。”
常歌倒是略有些赞许地看了他一眼:“你倒是很机敏。”
白苏子对这赞赏莞尔,而后谨慎措辞:“先生的脉象,有一半,与将军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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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远志正确用法不是贴片,这里是白苏子知道常歌信不过他,不会让他喂给祝政东西,只能贴片
感谢天天开心、欣風暗影分给常歌歌酪糖~
明天会更的比较早,12点吧
政政:要抓小手才睡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