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2 / 2)

等琳达有空翻阅那本新书时,已经是晚上了。她又浪费了一个下午!

可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作为一名正当妙龄的贵族小姐,她如果想在上流社会的圈子里生活,就必须花费时间精力进行无趣的社交。

她换上睡衣,坐在床头,就着温馨的台灯光线,迫不及待地拆开了这本书。

作者名字叫做安托万·德·圣·埃克苏佩里,琳达从没听过这个名字,大概是哪个新作者吧。

新作者往往意味着糟糕的文法和屎一样的内容,琳达暗暗祈祷这本不要让她失望,毕竟她对题材挺感兴趣的。

〖我请求可能阅读这本书的孩子们,原谅我将这本书献给一个成年人……〗琳达耐着性子看完了作者的前言,暗暗疑惑【法国】是哪个国家?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国家。大概是哪个不出名的小国吧。

〖六岁那年,有一次,我在一本名为《大自然的真相》的书上,看到了……〗

于是这个故事就开始了。

原本期待着去阅读一位飞行员伟大冒险故事的琳达,就这样遇到了来自外星的小王子。

小王子想要一只羊陪他,他住在一个很小的星球上,一座比一座房子大不了多少的星球,那里一天可以看四十三次日落。

他有着一朵骄傲的玫瑰,并深深爱着这朵在这亿万颗星星中独一无二的花。

他一路流浪,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和动物,并成功驯养了一只狐狸。

在最后,他遇到了‘我’——一名迫降在沙漠里的飞行员。

琳达从来没有读过这样深沉优美的诗歌一样的文字,孩童般空灵梦幻的诉说中却隐藏着深邃的孤独和忧伤。

读到一半,琳达已经明白了这并不是什么冒险小说。这是一部童话,一部属于成人的童话。

那么小王子最后能不能回到自己的星球呢?

未翻过的书页已经越来越薄,琳达的心高高悬起,她颤抖地翻了一页,又一页。

最后,目光停留在最后一段,久久不动。

〖在他的脚踝子骨附近,一道黄光闪了一下。刹那间他一动也不动了。他没有叫喊。他轻轻地像一棵树一样倒在地上,大概由于沙地的缘故,连一点响声都没有。〗

琳达不是个小孩子了,她当然明白蛇的毒液是什么名堂。可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更不愿去相信那个可怕的猜测。

骗人的吧?

这不是个童话故事吗?

小王子怎么可能会死呢?!

对了,故事还没说完,也许小王子只是睡着了。琳达急切地翻开书页,目光渴盼地在文字间巡视着。

〖到现在,一点不错,已经有六年了……我还从未讲过这个故事……〗

〖……倘若有个孩子走到你们跟前,倘若他在笑,有一头金发,不回答别人的提问,你们就可猜到他是谁了。那时,劳驾你们!不要让我老是这么忧伤,赶快写信告诉我;他回来了……〗

“不,骗人的。小王子是不会死的,他一定是回到自己的星球去了。”琳达失声道,不知不觉她已经泪流满面,哭的像个孩子,“童话里是不会死人的,不会的。”

就算这么说,可是琳达心里还是清楚,正是因为这是写给成人看的童话,所以小王子才会死去。

小王子代表每个成年人的童真,在他们长大的同时,每个人的“小王子”就已经返回到属于自己的星球了。

也就是因为明白这一点,联系到自身,琳达才会痛哭流涕。

“我要把这本书再看一遍!”她哽咽着说道。

看来明天她是必须去见那个老板了,顺便把家里收藏的那本《赛德全史》送给他。反正父亲也只是摆在书房附庸风雅装门面而已,放在家里也只是积灰。

琳达突然有些期待下午惊鸿一瞥下看到的摆在书架里的密密麻麻的书籍,如果那些书都像小王子那样好看的话……不,哪怕只有十分之一像小王子那样好看——

那么这家书店会让全赛德帝国,不,全世界的人疯狂的!

第4章 成为女权运动的启蒙者(3)

因为天气不好,再加上刚开业的缘故,开明书店的客人并不多。很多人更是因为好奇进来看一眼就走了。

乐景对此并不感到懊恼。毕竟除了琳达这个衣着考究的一看就知道是上层阶级的人外,其他的顾客都衣着简朴,甚至还有衣衫褴褛的流浪汉,他们很多是食不果腹的文盲,怎么可能会买书呢?

乐景已经发现了这个世界文化产业的不发达,就像百年前的伦敦一样,知识被上流阶级和部分中产阶级垄断,平民识字率并不高,读书是一项属于有钱人的奢侈爱好。

乐景觉得自己运气还不坏,因为他很快遇到了一个有趣的灵魂。

那时候已经临近傍晚,街道上依然灯光通明。电灯的发明使人类彻底从无边的黑暗中解放了出来。外面依旧弥漫着厚厚的雾霾,倘若不让他出门的话,这幅烟雾缭绕的画面还是颇有意境的。也就在这时,那位女士走了进来。

这是一位很特别的女士。倒不是说她衣着朴素不施粉黛,而是说她有一双很特别的眼睛。坚毅,刚强,尖锐,不屈不饶,这是属于战士的眼神。

“您好。”‘战士’开口说话了,“您是这里的老板吗?”

乐景站了起来,颔首道:“对,我是,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我叫做玛丽·波伏娃。我来这里向您推销一本书。”还不待乐景回话,她就把手里的书递给乐景,语速飞快,“我希望您能在店里卖这本书。”

乐景借过书,瞥了一眼封面:《女人的困境》,好奇地问:“这是一本讲诉什么的书?”

一本讲述女性不是谁的附属,女性应该获得和男性一样权利的书,玛丽在心里默默回答。

如果她这样说给老板听,这个保守的东方人一定会立刻把她当做神经病赶出去吧,就像之前的那些店主一样。

所以玛丽抿了抿干燥的嘴唇,反而问了乐景另一个问题:“先生,您怎么样看待您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