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程绡浮夸的说辞陆时见只是笑了笑,他拧开瓶盖喝了口水,视线不经意地对上总教,后者目光如隼,似是探究。
陆时见无动于衷,并没有因此而有所动容。
比赛很快结束,10-1的战绩,程绡赢下周子柔。
周子柔当场就气哭了。上一次她至少还能说有纪宣在,这一场完全是程绡一个人碾压了他们两个。她态度不稳定,连例行的握手都免了。
这是今天最后的一场比赛,出了操作室,总教在后台等着他们。
“很不错嘛。”总教拍了拍程绡的肩膀。
程绡受之有愧。
总教看向一旁的陆时见:“你叫什么名字?”
总教对他并没有什么印象,只记得他报到比其他学生晚了几天。
陆时见神色如常:“陆时见。”
“……是陆家的人?”总教听过后微微皱眉,愁了眼他黑色图案的徽章,没再说什么。
明天就是与纪宣他们那组的对战。
几乎所有人都在翘首以待,与其说是第一第二的噱头,不如说是纪宣和程绡这两个名字吸引了大半注意。任凭谁都看得出程绡这组赢得概率很小,但大家的关注点都在纪宣会不会放水上。
一边是默契十足的搭档,出身贫民窟,面对学校里的欺凌和不公正从不屈服,像野草一样坚毅。另一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门当户对容貌姣好,还偏偏一往情深。
啧啧。好一出大戏。
然而处于舆论中心的程绡却完全不知情。
在传闻中美颜冷漠不食人间烟火的程家小公主戳着吃了二十多天的营养素,面容愁苦:“我好想吃肉……”
双双:“……”
“等回去后我们去吃火锅吧。”光是想想程绡就快受不了,“涮羊肉涮牛肉涮鸭血什么的……”
所以传说什么的百分之八十都不可靠。
*
“要找到你可真不容易。”
眼前的男人穿着军装,常年的军旅生活让他形成一种良好的习惯,无论行站坐卧都抱持着笔挺的身姿。
他抬头看着陆时见。
陆时见心性喜静,对于军训的集体生活厌恶至极,基本上自由活动时间都会来这里躲清闲。他并不意外总教这么快就会找到他。
高度不算太高,陆时见直接跳下来,面上带着是似而非的笑:“如果我没记错军训已经结束了。”
他连装都懒得装。
总教不甚在意他的态度,他只打量着他:“以前我就觉得你长得有些面熟,原来真的是陆家的人。”
陆时见非常不给他面子:“教官,我的名字一直都在名册上。”
“……是我的疏忽。”像是点名这种事他都是交给助教做,这么多天下来他也就记住纪宣和程绡的名字。
总教问他:“要不要找个地方聊一下?”
“不必了。”
陆时见态度冷淡,他正准备离开,总教在他身后说道:“你和上将大人真的很像。”
无论是长相还是那种目中无人的傲慢。
因为他这一句话,陆时见停了下来。
总教口中的上将大人是陆时见的生父陆定。陆家与纪家一样是扎根于蓝星联邦政府很深的官僚世家,但是在那一辈中,天资与人品最出众的长子陆定没有入仕,而是选择参军,正好与纪天相反。陆定一手创建的军团战斗力一流,同侪中无人可及,正是现如今炙手可热的h1军团前身。
“我没有见过他,和我打感情牌没有用。”陆时见冷漠地说道。
陆时见是遗腹子,出生时陆定已经因公殉职。陆家最优秀的晚辈一死,同辈里大多是酒囊饭袋一类的无用之徒,无人为继,陆家很快从联邦政府第一梯队跌落。陆时见小的时候也想过要是他父亲还活着会怎么样?不过长大后他就不再抱有这种无谓的幻想。
陆时见油盐不进,总教郁闷地摸摸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他一般和军团里的人来往,都是一根筋,有什么不爽快打一顿算完,可对着陆时见总不好这样吧。
何况陆定是他最为尊敬的前辈,没有之一。
眼见着陆时见又要走,总教道:“你小时候见过我的,你不记得了吗?”
“不记得。”
总教苦恼:“……就你刚生下来的时候。”
当时他们一帮人去探望上将大人的遗孀陆夫人,却被拒之门外,并叮嘱他们日后不必再来。在联邦之中官政的体系远在军队之上,官政普遍被认为是上流的,贵族的,合乎体面的,军队的底层军士则多是贫民晋升的通道,像纪宣这种情况都是放到来兵团锻炼,以后还是要往上边走。因此自愿选择下来的陆定在军队之中声望很高,况且他实力确实很强。
陆时见:“……”
怎么可能记得。
总教尴尬地笑了笑,这副笨拙的模样与往日里的形象大相径庭。
陆时见懒得和他过多纠缠:“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教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