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大人……还有她儿子能等到那一天吗?
大军粮草不足,西戎大军压境,这场仗还能打胜吗?
谢嬷嬷慌忙又低下头来,不敢叫玖荷看见她的眼神,只是玖荷是多么的敏锐,又有什么是看不懂的呢?
“能打胜!也一定能洗刷冤情!”
玖荷想起自己上辈子,廖将军帮她洗刷冤情,皇帝公正廉明,不受小人迷惑。有了这两个人,还有什么可发愁的呢?
只是……她们也不能就干等在这里,什么都不做!
玖荷忽然想起小姐方才说的去京城,眼睛忽然一亮,朝着老夫人屋里看了一眼,还可以去京城!
她上辈子在京城活了二十二年,有什么不知道的,要打听消息她也可以自己打听!就算——就算再不济她还能去告御状!
只要能让陛下下令彻查此事,那陶大人不又是清清白白的了?
玖荷一下子站了起来,焦急往前跑了两步,这才想起还有谢嬷嬷呢,“我去找老夫人商量商量!”
谢嬷嬷嗯了一声,也站了起来,虽然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可是眼下一个人待着更难受,“我同你一起去。”
不过玖荷心中焦急,也没等她,自己两步先去了老夫人屋里,可是一进去,便见老夫人一脸苍白,头上一圈冷汗靠在椅子上,见她进来,半睁着眼睛,眼皮子不住的动,就是睁不开。
“老夫人!”玖荷两步窜到她身边,伸手一抹,老夫人头上虽然是一圈的汗,但是她手下却是冰冷一片。
老夫人嘴皮子也是不住的动,可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玖荷着急的眼圈都红了,道:“谢嬷嬷!谢嬷嬷!赶紧把老夫人扶到床上,我去请大夫!”
说着,她先跑去里屋取了老夫人常吃的牛黄清心给她吃了,两人又合力将老夫人搀扶到床上,玖荷道:“您别急,陶大人肯定是冤枉的。”
说完,她便两步跑出去找大夫了。
不多时玖荷请了大夫回来。
老夫人已经缓过劲儿来了,脸色也比方才好了许多,正靠在床上喝茶。看见玖荷进来,老夫人冲她微微一笑,叹道:“若是没了你……唉。”
玖荷急忙低头,不叫老夫人看见她眼睛里闪烁的泪光。
老夫人总说没了她如何如何,可是……如果没了陶大人,哪儿来的她呢?
现如今她做的事情,是远远抵不上陶大人一星半点的恩情的。
陶家一屋子人又都凑到了老夫人屋里,看着大夫给老夫人诊脉。
“急火攻心,又有暑热积在心口。”大夫诊了脉,慢条斯理的说着。
一看他这个不急不慢的样子,玖荷就知道不太严重了,当下松了口气,又拿了纸笔出来,请大夫写方子。
“我开些开窍醒神泻火的汤药给她吃,只是你记得,后头这几味药要后下,若是吃了腹泻,就稍稍减些药量。”
玖荷一一答应了。
“这两天要好好休息,切不可着急,也不能再生气了。”大夫扫了屋里一圈,又道:“不能喝凉水,饮食要清淡。”
玖荷又一一答应,又跟随大夫去抓药,只是这么一来,她想这上京的事情不如先暂缓两天,等老夫人稍稍好些了再说。
老夫人这病来得快去的也快,不过两日便好了大半,只是陶家一个个都是愁云不展的。
谢嬷嬷做着做着活儿就忽然愣住了,不知道想起什么,有时候又会掉两滴眼泪。
少爷书也读不下去了,玖荷两次给他换水,中间少说也快一个时辰了,他手里拿着的都是同一本书,还都是同一页。
玖荷只要见了便一遍又一遍的告诉他们,陶大人肯定是冤枉的,不日就会水落石出。
不过这么两三天之后,玖荷心里去京城的愿望是越发的强烈了。
这天晚上吃过晚饭,玖荷去厨房给老夫人煎药,正拿扇子一下下扇着炉火,想着这个时候的京城该是什么样子。
上辈子她这个年纪还在别人家里做丫鬟,主人家又是朝廷的官员,不管是边关战事,还是京城的米价,对他们的影响都不是很大,只是玖荷不是一个人,她背后还有一大家子吸血,孙氏三天两头来找她要银子,又想让她预支一年的月钱。
总之上辈子这个时候,玖荷过得很是辛苦。
“祖母的身子可好些了?”
玖荷抬头一看,是小姐,正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只是天色已晚,她又背着光,脸上的表情一点都看不见。
“好些了。”玖荷道:“今天已经能正常吃饭了。”
依依点了点头,随手拿了个小板凳坐了下来,“你照顾祖母辛苦了。”
玖荷惊讶的连手里的扇子都停住了。
小姐这举动,哪一处都透出反常两个字来,不管是和颜悦色的跟她说话,还是一点不避讳的就这么进了厨房,至少在这三年里头,玖荷还是第一次看见。
“祖母一直都听你的劝,我想请你劝劝她,派人去国公府里打探消息,为了父亲……这个时候也得忍一忍了。”
依依的声音听着有些落寞,但是玖荷知道这不过是假象。
大夫当日说了老夫人是急火攻心,又说是被人气的。
急火攻心是因为族人带来的消息,但是被人气的……想想当日躲在老夫人耳室里头的小姐,冲出来的时候眼睛还红肿着,除了她,还能有谁去气老夫人呢?
玖荷转了个身,又扇起扇子,给小炉子送风去了。
依依见她不理自己,不免有些生气,加重语气道:“我同你说话你没听见?”
玖荷冷笑一声,看吧,这么一下就原形毕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