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时常利用这样的法子平复心情,每次都十分有用。
也不知写了多久,容湛总算是冷静下来,他起身出门,却听说岳丈大人到了。
容湛连忙去门口迎接,苏三郎其实很少来这边,每次都是确实有事儿,从来不曾像是今日这般。
总的来说,他其实是一个很拘泥于礼数的人。
总往成了亲的女儿家里去,未免让人说他如何。
容湛将人请到了书房,苏三郎随即坐下。
容湛道:“岳父快请上座。”
苏三郎微笑坐在了首位,倒是想到自己在齐老先生面前也惯是如此的,倒是带了几分笑意,忍不住想。其实果然做人家女婿的都一样,是要夹着尾巴做人的。
他缓和一下,说道:“这次过来是有件事儿与你说。”
容湛眼神微闪,问道:“岳父大人有什么事儿尽管直说就是。”
他带着笑意,缓缓道:“您且放心。只要您吩咐。小婿不管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容湛真是不管什么事情,先就赶紧表忠心。
看他这幅样子,苏三郎真是不忍直视,都说这誉王爷如何如何,他自己全然没有这样的感觉。
他道:“你莫要给我来这一套,好好的说话就可。”
容湛扬眉,带着笑意:“应该的。”
什么应该什么不应该,苏三郎可不管,他道:“这次寻你,其实是有一件事儿。”
容湛不言语,听他继续说,心中倒是念着,可别是祁言的事情就好。
苏三郎迟疑了半响,总算是开口:“我想让你帮我藏一个人。”
容湛沉着,认真道:“请岳父直说。”
苏三郎道:“是大哥。”
容湛一顿,倒是没有想到是此人。
失踪了好几年的一个人突然出现,他失踪的时候自己还一个儿子也没有,现在已经两个孩子了。
他缓缓道:“岳父将人交给我即可,我会将人藏好,这点您尽可放心。但是这事儿接下来了?总不能人藏着,就一直暗无天日的藏着。”
这般一说,苏三郎的脸色有些异常的苍白。不过还是坚定:“藏着。”
他缓缓道:“藏一辈子总归是比死了强。”
说到这里,他缓缓的摩挲着杯子:“这件事儿本不该拖累你,但是思来想去,我倒是觉得你这里是最合适的。其他人,我信不过。不管他如何不好……”苏三郎苦笑一下:“总归是我的亲人,是我的大哥。妹妹那个样子,已经被软禁起来了,现在哥哥又……总归,人总该留一条命。”
容湛点头,应了好。
甚至于更多的都不问。
苏三郎知晓他一切都是为了娇月,缓和一下,认真说道:“当初他不是有意要害你和娇月。”
容湛没言语。
苏三郎继续道:“就算是真的看到你们,他也不会假装认不出的,因为他去西凉的目的本就不是配合慕容九抓你们。”
虽然不知事情内情的真假。但是容湛倒是并不意外这个结果。
他道:“那么岳父大人,现在人在哪里?”
苏三郎道:“这是地址,你一定要在今天想办法将人接走。我已经与他说过了,他肯定是有危险的,只有尽快来你这边才最安全。”
容湛颔首:“我懂。”
苏三郎叹息一声,沉吟半响,说道:“也许这话我不该与你说,但是我还是要说清楚,免得让你心中有隔阂,为难。”
容湛静静的听。
“当初他是故意在边境被擒获的,为的就是能够名正言顺的进入西凉。他也并不是真的要抓你们,只是为了有一个机会去慕容九身边。”
说到这里,苏三郎带着几分难受:“陛下命他混到慕容九身边,进而进宫查探王后是不是你的母亲。”
容湛的脸色微变:“那个时候,陛下就已经怀疑了?”
苏三郎本不该说这些,但是他本就是磊落之人,对自己的女婿也是如此。
“对,陛下那个时候就怀疑了,其实大哥并没有取信于慕容九,但是却还是被慕容九送到了宫中做太监。人人都以为他失踪了或者是死了。但是其实不是。”
苏三郎苦笑一下,说道:“他其实是去宫里做太监了,好好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偏是被安排进了宫中做太监。慕容九明明知道他是大齐的人却还是送他进宫做太监,无非就是想要让王后觉得芒刺在背。从而警告并且威胁皇后罢了。皇上正是利用了慕容九的这个心理,才将我大哥安排了过去。”
苏三郎的脸色难看的更加不像样子:“我曾经无数次问我自己这件事儿是不是真的,师兄是不是真的会这样做,但是却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不信。”
一个帝王,在他登上皇位的那一刻,可能很多事情就和想象的不一样了。
容湛了然,他制止了苏三郎:“岳父,您放心,我不会因为当初他带人指认我们而做什么的,该怎么做,我心里清楚,不看别的,我也看您。您是娇月的父亲,就是我的父亲。”
苏三郎抬头看向了容湛,容湛认真:“那些过往种种,不要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