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倒是有些道理,不过娇月心中倒是警惕的,生怕皇上提出什么要求。
自从知道闵夫人是皇帝的内线,她心里就觉得十分的警惕,皇帝这人太过喜欢掌控别人了。若是他让自己盯着湛哥哥,那么她是如何都做不到的。
大抵是苏娇月的表情太过严肃,皇帝倒是越发的笑了起来,他感慨道:“你不用怕,朕又不是会吃人的老虎。”
娇月轻声道:“陛下当然不是这样的人啊,只是单独见您,我总是觉得有些于理不合,如此这般,可不就紧张么?”
娇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带了几分孩子气的娇憨:“我紧张的手心都冒汗了。”
伸出手摊开,果然有些汗珠儿。
皇帝笑了出来,缓缓道:“你可不是这么胆小的人。当初与湛儿在西凉都不怕一分的。”
娇月认真:“这是不同的。那个时候危急关头,我要保护湛哥哥,我必须拿出自己最大的能力,也必须坚强,如果我都不坚强,都要表现出自己的害怕。其他人怎么办?湛哥哥怎么办?不管心里多怕,我都撑着。但是现在却是不同的。您是我的长辈,又不危及我的生命,我自然也就怂了啊。”
皇帝颔首,倒是觉得有几分道理。
娇月想了一下,似乎是鼓起了勇气,到底是直白:“陛下,您有什么事儿,真的直接说就好的。”
这话说的有点傻,也有点没分寸,不过倒是对寻常人家长辈的态度。
皇帝有一瞬间的愣神,很快的,他道:“朕很好奇,为什么有人要抓你。”
他平静的看着娇月:“好端端的,宁愿刺杀朕也要抓你,这不是很奇怪吗?祁言对你的兴趣超乎寻常。”
娇月觉得自己真是倒霉催的,好端端的就招惹了祁言,其实如若可以,她真是一点都不想和祁言有更多的牵扯。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不好了。
她开口:“湛哥哥和我说,这件事儿和我没有关系。目的不是为了抓我,不过是个连环计罢了。杀人是一环,抓人是一环。他们既然已经动作了,就一定想好了各种可能出现的问题。那么抓我也不算是什么了不得的了。”
娇月缓缓的说完,抬头看陛下,又道:“其实我倒是在想,宫中的护卫是不是太过薄弱了一些,好端端的都能让人行刺到身边,这样的事儿说出去不会让人笑到大牙吗?“
虽然并没有明说,但是不管是她还是容湛,其实他们心里都有些清楚,也许这件事儿根本就不是看到的那样,也许陛下已经洞悉了这次刺杀,他甚至于任由事态发展,为的不过是试探测试容湛。
娇月原本是没有这么想的,但是很快这样的疑惑就浮上了脑海,挥之不去。
她轻声:“陛下,湛哥哥对我很重要的。”
皇帝盯着苏娇月,他原本是抛出一个问题,但是她接二连三说了这么多,并且步步紧逼,这点倒是让人没有想到。
他手指似乎是不经意的点了点茶杯,大太监立刻为他斟茶,十分有眼力见儿,做过之后立在一边儿不敢多说一个字儿。
“人太聪明了,很难说好还是不好。”皇帝道。
娇月脆生生的:“我想还是好的更多吧。毕竟聪明一点才能维护自己的家人。”
皇帝若有似无的笑了出来,缓缓道:“这话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的样子。不过你倒是不隐瞒。”
娇月实在是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隐瞒的,她轻声道:“这不是很正常的么?”
娇月不知道皇帝找她来究竟是要问什么,但是看他这样绕着圈子,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也与祁言有些关系。娇月开门见山道:“陛下问起摄政王祁言,其实您查一查就知道了,我与他并不相识,似乎见得次数都不多,至于说他为什么对我格外有兴趣。我想大抵是爱慕我吧?当然,也可能是为了弄死我,之后找人来到湛哥哥身边拉拢他。这些都不可知,但是您若是问起有关他的更多,我就不晓得了。你也全然没有必要宣我觐见追问的。”
娇月感慨:“若是可以,我倒是希望这个人早些去死。”
她冷飕飕的笑了起来:“不安定的因素,我向来都不喜欢。”
皇上看她突然变了的脸,微微眯了眯眼睛,半响,语重心长的说道:“其实你不太像你爹娘,甚至于和你祖父祖母都不太像,若说性格上最像的人,朕倒是觉得你最像你舅舅。”
娇月扬了扬唇:“外甥肖舅,这话总是有些道理的。”
皇上颔首:“确实有道理。”
顿了顿,他摆手:“下去吧。”
娇月真是有点摸不着头脑,这样无端端的宣她进宫,现在又没有多说什么,想起来总是有点奇怪。
她傻愣愣的站在那里。
皇帝无奈了,感慨:“有时候精明的不像话,甚至于带着些狠厉有时候又单蠢的像是一个小女孩儿,你倒是很矛盾的一个人。不过确实是有些适合湛儿的。”
娇月:“我自然是最合适湛哥哥的人。”
皇帝失笑,这话可真是十分的大言不惭了。
他缓缓道:“改日,去朝阳寺拜一拜吧?最近事情多,你去参拜一下,也是为容湛祈福。”
娇月诧异的看他。
皇帝含笑:“这话,朕不好和湛儿说,他不会答应的。”
说来说去,竟是说这个。
娇月缓和一下,心中明白,随即问道:“那陛下希望我什么时候去呢?今日、明日?还是后日呢?”
皇帝:“拜佛祈福哪里能不选个好日子呢?初一十五才是最好。下个月初一,三天后。”
娇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回道:“是。”
随即告退。
看着苏娇月告退,皇帝将茶一饮而尽,低语道:“只盼着之州和湛儿不要怪朕。”
他缓和一下,说道:“来福啊!你看朕这样做,以她为诱饵,是不是很不近人情?”
来福正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他声音尖细,不过还是言道:“自然不是的,皇上是个什么人,不仅奴才,大家都是清楚的。您是为了大局着想,奴才晓得,甚至于连誉王妃也是晓得的。正是因此,她才并没有多说什么。”
皇帝无声的微笑,没有说什么不代表没有想法,苏娇月这个人很聪明,她是知道的,这件事儿避无可避,那么就只能迎面而上。许是所有人都觉得他为了大局着想不会杀了祁言。
最起码也该留他和小皇帝争斗,这样他们这些周边国家才能渔翁得利。